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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套學區房,而且學校不錯,小區表面看起來磕磣,真掛出去賣,能賣到近千萬,而這套房子唯一的價值也就是學區。」
粟桐還是呈一种放空的狀態,她手指不安分地揉著左臂疤痕,「204室的孩子已經初三,根本不需要占用學區房的名額,而且家裡人少,四室一廳,完全屬於浪費,要是將房子賣了,這筆錢可以在周圍買一套更新且更便宜的。」
「家裡已經掀不開鍋了,卻始終不賣房,還能按時還上信用卡……好大的疑點。」
粟桐說著,忽然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她問張婭,「你進行二次查問了嗎?」
張婭被搞得有點懵,她趕緊點了點頭,「去了,可是204家的酒鬼從上午開始就醉醺醺的,沒有詢問價值,還動手動腳,」張婭想起來就生氣,她跺了下腳又道,「兒子——楊征上學去了,要六點才回來。」
「你進家門了沒有?」粟桐又問。
「進了。」張婭有些不明白,「出什麼事了?」
「要麼是我多疑,要麼就是他這間房子有問題。」粟桐看了一下手錶,「快六點了……204室的資料上說楊征的父母在兩年前離異,隨後他媽媽離開東光市並不知去向,至今都沒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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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分則頭腦清晰,能力拔群,合則小學生鬥嘴……
第27章
穆小棗卡在六點敲響了房門, 粟桐正在啃桌上的蘇打餅乾,她這一整天只用早飯墊了肚子,好在也沒什麼劇烈運動, 還從李建春辦公室順了一袋小麵包, 所以胃還頂得住。
「三明治,分了吧。」穆小棗將手裡的紙袋子遞給粟桐。
並不是櫃檯里隨便買的那種普通三明治, 冷硬的得配水才能咽下去,而是帶著點溫度,柔軟香甜, 中間還夾著雞肉, 粟桐只咬了一口,忽然覺得有些吃不下。
穆小棗站在窗台前, 她第一時間察覺到粟桐這點異常,略微回頭斜睨了一眼,「店裡只剩全麥雞肉了,你將就著吃吧。」
其實不算將就, 粟桐也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忽然愣住, 像是一瞬間動彈不得,胸口氤氳著夏日的潮氣,不怎麼多愁善感的心腸泡在當中, 泛出一種酸脹感。
張婭還以為自家隊長是蘇打餅乾加水吃撐了, 所以這會兒捧著三明治發呆,「隊長, 你要是不想吃就給我吧,我再墊吧一個晚上就不用吃宵夜了。」
粟桐沒等她說完, 就是一大口咬在三明治上,「我吃。」
「……」張婭看著粟桐鼓起來的腮幫子, 噘嘴道:「幼稚。」
楊征就讀的中學離木天蓼小區很近,走路二十分鐘,掃個共享單車回來的更快,但楊征磨磨蹭蹭,七點多還在樓下晃悠,回家像是一件巨大的挑戰,楊征光是站在兩棟樓的十字交接處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從窗台的位置可以看見楊征背著書包正在深呼吸,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四周微微泛著昏黃的日光,楊征抬著頭,臉上沒有一點同齡人該有的朝氣,他的臉色沉悶無趣,隨後顛了一下書包,往家的方向走去。
粟桐道,「我們也出發吧,我看這孩子比他爸難對付多了,趁他這會兒還沒整理好心緒容易擊潰,要是冷靜下來,怕是連我們都撬不開他的口。」
「隊長,你要直接審訊啊?」張婭有點震驚,「不帶回局裡審訊有點不合規矩吧……何蟲的情況跟楊征不同,就算待會兒問出些什麼,也不能當證據用。」
「我還不如你有經驗,」粟桐拿起桌上的杯子,「放心吧,我有數。」
命案現場已經做了清理,空氣中浮動著漂白劑和消毒藥水的味道,似乎還噴了點香水,聞起來味道十分古怪,那對昨晚吵架的情侶昨天就搬走了,孕婦跟他老公也暫且安頓在另一條街上的短租房裡,然而粟桐一開樓道門,除了那股清洗現場的刺鼻味道,居然還有人做了晚飯。
隔著門,204室中發出兵兵乓乓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打翻,然後一陣低沉的叫罵聲,又摔了些東西,這似乎是楊征習以為常的生活,他始終不發一言,咒罵聲漸漸消停,又等了幾分鐘,粟桐才敲了敲門。
門裡是個不耐煩的男聲,「誰啊?」
「惠民街道派出所的,來了解一下前天晚上入室搶劫殺人的事情。」粟桐好聲好氣,隔著門她還沒見到住戶,先彎下了利索傷人的眉眼,最後還怕自己不夠「隨和」,壓低了聲音問穆小棗,「我現在不像上門逮人的吧?」
粟桐的眼角略微向上揚起,若是不加注意,很容易將弧度拉直,眯成利劍的形狀,別說普通民眾,就是何鑄邦有時候都會在她的注視下顯得心虛,粟桐之所以冒充民警,就是怕引起對方戒備,要是外形上拉了垮,粟桐會懊悔死。
穆小棗掀起眼帘子向她看了一眼,「還行,你少開口別引人注意就可以了。」
粟桐:「……」
這不還是在說自己差那麼點親和力嗎?
剛覺得有點憤憤不平,粟桐便看見穆小棗從口袋裡掏出眼鏡戴上,手裡捧著筆錄本,那副純良無辜的學生派頭拿捏得分毫不差,但凡是個長輩,都會將她列入「討人喜歡」的行列,所以粟桐只輕輕「哼」了一聲,沒有反駁。
昨天粟桐跟穆小棗勘現場時,這些鄰居都閉門鎖戶,她們停留的時間也不長,彼此沒有打過照面,楊征過來開了門,先打量她們幾眼,隨後將人放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