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仃慌忙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你既不想我受傷,也不想你姐姐受傷,一時半刻想不出折中的辦法,所以著急了?」粟桐戳穿了小姑娘的心思,仃抿著嘴不肯承認,「我沒有擔心她……也沒有擔心你!」
「那就鬆手讓我進去跟你姐姐同歸於盡嘍。」粟桐這個人性子太惡劣,連十幾歲的小姑娘都欺負。
仃聞言,剛鬆開的手又狠狠拽住了粟桐,粟桐也是自討苦吃,一道疤被小姑娘下死力氣先後抓了兩下,要不是穆小棗見她疼得齜牙咧嘴,面目猙獰,救她一條胳膊於水火,粟桐怕是會當場哭出來。
「放心吧,」粟桐輕聲笑著,揉了揉自己飽受折騰的手臂,「我在外角南不宜樹敵過多,要是把伶幹掉了,尹茶茶不會放過我,你也不會放過我。如果反過來是伶把我幹掉,小棗兒想必也要為我報仇。最後半點正事不干,雙方一直殺來殺去,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握手言和。」
粟桐所說當然是最好的結果,但現實跟理想畢竟有差距,仃一邊懷疑能不能做到真正的握手言和,另一邊又覺得興許粟桐真有這樣的實力。她跟莊語隨著穆小棗地示意往後退了幾步,而粟桐則獨自一人打開了艙房的門。
艙房裡的香水味更濃厚一點,但鑑於艙房本來就有自身的味道——一些香薰、木桌子和杯子裡的茶香都會掩蓋這股氣息,所以說是濃厚也不太聞得出來。艙房內隔音效果很好,粟桐她們在外頭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伶是一句都沒聽見。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殺手,目標進入視線之後,伶並沒有立刻動手,她藏在暗處觀察,原本還在擔心仃出現在這裡,自己要如何避免誤傷,但粟桐進入艙房後的下一個動作就是關門,別說誤傷,就連仃的目光都被隔絕。
「剛剛仃已經提醒過我你在這裡,我也知道你是茶茶派過來試探我的,能殺了我當然好,殺不掉也至少探個底。」大概是覺得對著空氣說話人顯得有些呆,所以粟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當然是冷的,茶壺裡的水已經放了很久。
冷水泡茶葉就算是頂好的茶葉都不太好喝,粟桐糟蹋完東西只意思性抿了一口……她在等伶的下一步動作,雖說艙房不大,能藏一個人的地方更是少得可憐,粟桐要是真心要找,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將伶給揪出來,可是這麼做難免會給伶不必要的壓迫感,到時候她未必肯安安靜靜聽粟桐說幾句話。
「天色已晚,我跟仃又在外面奔波一天,都想早點休息,這樣吧,你若願意就面對面嘗試來殺我,我若死了絕對毫無怨言,若沒死,你幫我給茶茶帶句話。」興許是因為粟桐提到了仃的緣故,原本還藏在暗中不動聲色的人忽然亮出了獠牙。
伶是尹茶茶費盡心力訓練出來的殺手,不過她的主職並不是暗殺,否則也不會有一個噴香水的習慣,更多時候伶都是正面硬剛。當然,正面硬剛的條件是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有一個負責善後、接應並援手的搭檔,而之前這個搭檔都是梨花。
暗殺粟桐這個任務對尹茶茶來說只是一次嘗試,沒有必要搞得興師動眾,所以這次只派了伶一個人來執行,梨花並沒有參與其中。
耳聞破空聲,粟桐抄起手邊的茶杯直接將水潑了出去,視線上的擾亂只能減緩伶的進攻速度,她用的還是那把三菱軍&刺,刁鑽且靈巧,摒棄了所有花里花哨的動作,每一下都能掀起利風針對粟桐胸口的要害部位。
粟桐也認真了起來,她沒有順手的冷兵器可以格擋,也不敢徒手硬接殺傷力巨大的三棱軍&刺,加上一隻手還纏著繃帶行動不便……眼看著似乎是必定要落於下風,可是伶很快就發現粟桐並不如她表面看起來那麼好欺負。
粟桐手上只有一個淡綠色的陶瓷杯,她避開軍&刺的鋒芒,先打中了伶的肩關節,然後是肘、腕,甚至在一瞬間,伶整個前臂發麻,軍&刺差點脫手,只是憑著多年非人般的訓練,在手臂麻木觸感消散的情況下,仍然死死握著軍&刺。
偷襲之後的交鋒時間極短,最多只有半分鐘伶就知道自己殺不掉粟桐,無論是技巧還是經驗,雙方都相差太遠,伶清楚粟桐是不想傷人,否則自己的右臂此時已經完全抬不起來……伶一直是尹茶茶手底下的翹楚,梨花這樣經歷過老饕時代的心腹「老人」都配給她做搭檔。
伶不敢說自己迄今為止沒有失過手,可即便失手,她也能從容地全身而退,未曾吃過眼前這種大虧。
「茶茶實在太小看你了,」伶不得不感嘆一句,「她要是知道你有這份實力,說不定會起愛才之心。」
「我要是普通人,尹茶茶當然捨不得我死,可我跟小棗兒關係太親密,對於茶茶來說,只會是一枚眼中釘。」粟桐將陶瓷杯重新放在桌面上,「你是準備就此收工,還是打算再來一輪?」
伶搖了搖頭,「再來多少次都是一樣的,我遠遠不是你的對手,偷襲都能落於下風,正面對決更是毫無勝算……我跟你一起出去吧,也順便看看她。」
伶口中的「她」指得當然是仃。
「你想不想知道自己在仃的心裡有多重要?」粟桐忽然問,她手指敲擊著杯子邊緣,發出一連四下清脆的跳躍聲。
伶苦笑道,「她恨我都不夠,又何來重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