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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桐也有意介紹,指了指長廊兩頭,「女衛生間挨著會議室,男衛生間在最西邊,安全通道有螢光標誌,消防栓剛來的時候帶你路過了。」
隊長務實,上來就是些保命的基本設施。
說完這些,粟桐又指著會議室里排排坐的幾個人,「這位,五大三粗,大概有一米九幾的是緝毒大隊副隊張天曉,也可以叫他張禿頭或者張和尚,他們隊長今天沒來,回頭帶你貼臉認……張和尚,這我副隊穆小棗,剛上任沒多久,你不表示一下?」
「回頭請你們吃飯。」張天曉也大方。
隨後粟桐拽著最近的椅子坐了下去,「說說吧,什麼情況。」
看得出粟桐在市局吃得很開,幾個小時前穆小棗還覺得這人警惕性太高,凡事喜歡旁敲側擊,有幾分冷漠疏離不好接近,肯定沒什麼朋友,這會兒又覺得粟桐是魚,回了水裡就活蹦亂跳起來。
秉承著要方方面面了解隊長的原則,穆小棗心裡有個小筆記,將粟桐往當中一貼,圍繞她逐條列舉著印象,當中有一條放大加粗:「討厭我」。
第6章
整個市局的刑偵大隊分為四個組,受粟桐這個刑偵大隊隊長的調度,而何鑄邦又是粟桐的頂頭上司,東光市由於地理位置和「歷史遺留問題」,刑偵大隊總是忙得暈頭轉向,近些年市局有意再增加一個「刑偵二大隊」,並且剛具雛形,所以刑偵大隊又被稱為「刑偵一隊」,兩個稱呼間反覆橫跳。
緝毒與刑偵總是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繫,別的部門是「合作」,唯獨他兩是「互坑」,坑出大把革命友情,經常有案子大家相約一起連軸轉,頂著黑眼圈相互問候猝死日期,只是工作跟交情分開論,很多時候粟桐並不清楚緝毒大隊在幹什麼,她也不需要知道。
作為緝毒大隊副隊長的張天曉體格招搖,穆小棗就坐在他身邊,只覺眼前一個龐然大物生出了手腳,黑鐵塔般擋住了眼前所有的光。
她估量了一下,粟桐說他一米九,其實該有一米九三向上,骨架大腱子肉,並沒有橫向增長的趨勢,體型貌似笨重不過動起手來一樣靈活,沒去考武警有點浪費。
會議室的門關緊,百葉窗都拉嚴實,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就是幻燈片,張天曉繞出座位開始道,「昨天晚上章台區發生一起滅門慘案,目前五死一重傷,死亡人員包括孫濟果和許敏。」
幻燈片分屏,左邊是三張活生生的人,都是偷拍角度,看距離還比較遠,右邊則是命案現場的一具屍體,遍體鱗傷面無好肉,周圍全是血,倒在主臥門口,粟桐進屋時掃視過幾眼。
張天曉道:「這就是孫濟果,東光理工大學教授,主攻無機化學,四十六歲。許敏,三十八,畢業於東光理工,孫濟果的學生,生物技術專業,目前在臨雲藥業任職,手上有兩個項目。」
東光理工綜合排名是全省第一,全國前五,其中化學專業頂尖,排名還能再往前擠一擠,而臨雲藥業也是全國百強大健康民營企業,上市公司,手上帶兩個項目至少也是主任級別。
怎麼一個教授一個主任竟然還住在□□十年代的老舊小區?
張天曉繼續道:「大概九個月之前,禁毒大隊在章台區的鼎盛KTV抓到一夥聚眾吸毒的本地人,根據交代我們先後搗毀兩個毒窩,但之後這夥人在戒毒中心被暗害,死了三個,就再也不敢開口了。」
兩個毒窩不過是龐然大物的一部分,既然能夠深入戒毒中心殺人,不僅是對告密者的威懾,也是對警方和法律的挑釁。
「不過我們手中的線索也沒有斷,搗毀窩點後我們發現所有毒品純度都異常高,毒販銷貨需要往裡面添加甘露醇等各種雜質,那這些純度極高的毒品又是從何而來?」
張天曉低頭翻過一頁幻燈片,畫面中是一幢自建房,恐怕已經有三十年開外,瓦磚碎裂,牆壁也被雨水侵蝕,灰白相間,斑駁蕭索,大概是因為拍攝角度的原因,周圍似乎沒有其它建築。
「再往下查難度攀升,艱澀到一度毫無進展,完全陷入了死胡同,」張天曉想起那些日子熬得夜還是覺得頭頂發涼,「直到隊長換了個思路,我們不找上家,而是想這麼大量高純度的毒品交易肯定需要檢驗人員,又經過三個月的調查,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這位東光理工的教授身上。」
張天曉指了指畫面中的破房子:「這是孫濟果的老家,大概三年前他的母親得了肺癌,每個月的化療、藥物等各種費用都在八萬元以上,當時他與妻子在市中心有一套房,每個月還有幾萬貸款要還,便打算將房子賣了,但他們手裡的這套房學區一般,同時價格高還有貸款,遲遲賣不出去,直到前年年初才出現了轉機。」
穆小棗輕聲問了句:「不僅有人買了這套房,還高於市場價?」
張天曉點了點頭,「賣了一千七百萬,整整高出孫濟果的報價六百萬。」
「不算太多,孫濟果急著出手,想必在價錢上壓過一道手,市中心的房子只要面積不是太小都能上千萬。」穆小棗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的確,單憑這一點還不能確定孫濟果跟毒品有牽連,但足夠我們布控監視並留意孫濟果的每一筆進帳,他是大學教授,有自己的研究項目,每月進項不低,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筆專門用來治療他母親的錢來歷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