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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桐嘆了口氣,她覺得穆小棗這是純粹欺負人,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幹,反而成了「關係很糟」的罪魁禍首,所有的委屈都被穆小棗占盡,自己連退縮一下都像是壞人。
「老何把你招進來是為了拉住我,因為我有時候會顯得很不要命,但是穆小棗,我也不是那麼無能,你也說了,今天是因為我在場,你沒有越過那條線,那以後我還是會在場拉著你,讓你永遠不會越過那條線。」
粟桐在胸前握拳,信誓旦旦,「你放心,我這個人一向守承諾,除非哪天我死在前面,否則你沒有機會思想滑坡進監獄。」
穆小棗:「……」
你腦子有病嗎?
她心口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沒入水中的感情飛躍而出,剛剛才營造出來的冷靜蕩然無存,穆小棗抽了下鼻子,「你不怕我拽著你一起進監獄啊,知法犯法還是幫凶,判得可不輕。」
「那就當我運氣不好能力不行,」粟桐聳了聳肩,「我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沒什麼牽掛,一心只想為人民服務……你現在被停了職,也算是人民群眾,我得為你服務。」
穆小棗嫌棄:「那你開車?」
粟桐捂著手臂跟大腿,「傷口疼疼疼,不能使力,況且我現在已經下了班,你得照顧殘疾人。」
她驕傲地揚起下巴,桃花眼睜得圓不隆冬,粟桐其實開車也很厲害,市局有她用破舊警車把犯罪嫌疑人的越野頂下河的通告——反面教材,但是穆小棗這車太貴了,粟桐拿出所有積蓄然後把自己賣了也就一個首付。
她開車野但不穩,萬一磕著碰著,粟桐得傾家蕩產。
穆小棗:「……厚臉皮。」
粟桐自信的「嗯」了一聲,「子彈都射不穿。」
第33章
粟桐一向敬業, 徐華以為她會先回局裡,結果車還在路上開,粟桐跟穆小棗就往斜道上一拐, 隨後徐華接到隊長的電話, 「我回家睡覺了,你們也早點下班。」
徐華:「……哦。」
他有點奇怪, 「副隊順路嗎,她特地送你回去?」
在徐華記憶中,從木天蓼小區出發的話, 還是郭瑜順路點, 但剛剛粟桐拒絕了郭瑜的好意,他隊長向來講究效率, 讓穆小棗繞一圈顯然缺乏效率。
「她住我那兒。」粟桐那邊在放歌,她偶爾跟著哼哼兩聲,聽起來心情不錯。
徐華懵懵地又「哦」了一聲,「隊長, 你也太擅長交朋友了吧……」
還沒說完, 手機里就傳來忙音,徐華還有半句話咬在嘴裡,「我半個月都沒跟副隊說兩句話, 你才回來幾天, 都住一起了?」
「哎,張婭, 」徐華看著手機黑屏中自己的臉,「隊長跟副隊住一起你知道嗎?」
「啊?」張婭手一抖, 車走了個蛇形。
在凝枝園的那個晚上,張婭睡得太早, 所以這會兒只能跟徐華面面相覷,心裡想著,「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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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棗開車很穩,車裡正在放一首流行歌,粟桐偶爾跟著輕哼兩句,走調非常厲害,屬於關了原唱一點聽不出來的那種,穆小棗實在騰不出手,否則一定想盡辦法堵住粟桐的嘴。
「粟隊,」穆小棗道,「你嘗試過審問犯人的時候在他面前唱歌嗎?」
關於這點粟桐倒是有自知之明,她從小到大五音不全,小學六年級的兒童節,全班都被選上去大合唱,音樂老師盯著粟桐好半晌,憋出一句,「你會吹口琴嗎?」
最終這次大合唱以粟桐在旁邊吹口琴伴奏圓滿落幕。
只是難聽不能阻止粟桐的熱愛,看她對這首歌的熟悉程度,恐怕聽過不下十遍。
為了防止剛打斷的歌聲再續上,穆小棗不得不見縫插針,趕緊談公事,「對了徐華不是去調查孫旭偉了嗎,有什麼線索?」
粟桐明知道穆小棗這是故意的,可是本能讓她暫時放下愛好,一心撲在工作上,「孫旭偉這個學期老是以奶奶病危為藉口,動不動就請假,只是因為學習好,請假也沒落下,加上他奶奶患癌的事老師們都知道,沒有人仔細追究。」
「不同尋常的舉動意味著孫旭偉確實摻和進了一些事裡,」穆小棗問,「真的是賭博?」
「徐華說十之八九,他在孫旭偉的桌子底下找到了幾枚籌碼,至於孫旭偉是如何牽扯進賭博里的,一時半刻沒有頭緒,」粟桐沒有歌唱,整個人的高興勁兒終於半蔫兒,疲憊上涌,讓她往後仰去,「徐華還說,孫旭偉在學校有個好朋友,他盤問這個朋友時,對方卻支支吾吾,顯然有事隱瞞。」
對方只是個高中生,還有家長和老師陪在身邊,很多事徐華不方便問,就算問了,這孩子也不見得說實話,所以徐華沒有步步緊逼,而是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留下來,讓他可以隨時聯繫。
「你知道孫旭偉這個朋友是誰嗎?」粟桐接著道,然而不等穆小棗吱聲,她就先揭穿了謎底,「302不是有個正讀高三的孩子?就是他。」
也不奇怪,東光市有名的高中不算多,302的媽媽既然去陪讀,就說明孩子的成績還可以,又或者家裡很重視,既然如此,對門就住著大學教授和差不多年紀的學霸怎麼會白白錯過,說什麼也得串串門子交個朋友。
整個樓棟的鄰居之間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目前查出來的線索東一榔頭西一錘,看起來似乎分散,卻總能聚攏到木天蓼小區64幢樓里,粟桐覺得自己像是被困在其中,一時之間還難以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