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頁
「那可不一定,我進來之前她可擔心了,不只擔心我受傷,同時也擔心你。你們兩個就是典型的親近之人缺乏溝通,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偏偏一個沉默是金,一個不聽不聽,感情破裂也是活該。」
粟桐向來是口下不留情,伶打又打不過只能聽她在這裡損人。
在緩和姐妹感情這個問題上,伶一向是虛心求教,能改就改,所以粟桐雖然說話不中聽,她還是全都忍了下來,甚至小心翼翼問,「我該怎麼做?」
「先把房間折騰的一團亂,然後你進臥室找個地方躺著,剩下的交給我。」粟桐臉上有一層淺淺的笑容,伶也是身經百戰的老手了,仍是覺得粟桐這笑容滿是壞心眼,讓人起雞皮疙瘩。
想了想,粟桐又道,「摔東西的時候找點不常用地摔,茶杯茶壺給我留著。」
伶在良妲村時,見過自家妹妹對粟桐頗為依賴的態度。仃確實年紀小看著容易受人騙,其實心眼兒又多又怪,還受過尹茶茶的專門訓練,就是防她的年少無知,而今尹茶茶放心讓她單獨執行監視任務,可見不能完美出師至少也學了個七七八八,粟桐要真是個壞人,絕對得不到仃半分信賴,而自己作為姐姐應該給予妹妹充分地肯定。
因此伶什麼多餘的話都沒有說,她沉默著將桌椅推倒,沙發留下劃痕,一些粟桐口中無關緊要的東西禍害個遍……伶的性格內斂,很少暴露出真實的想法,但不得不說當著粟桐的面打砸她的東西,有種舒爽感。
現場的慘烈感是有了,可是受傷之後流血這一部分不好糊弄,粟桐剛沉吟著想找一個替代方案,就見伶毫不猶豫劃開了自己的掌心,將血滴得到處都是。
「……」粟桐知道自己阻止也無用,於是淡淡提醒了一句,「外傷藥、消炎藥和紗布都在右邊房間的床頭櫃裡。」
「知道了。」短暫的幾秒猶豫後,伶還是接上了一聲,「謝謝。」
仿佛經歷過大戰的場面全都布置完畢,伶也進了房間將自己藏好,粟桐這才打開艙門走了出去,艙門的隔音效果確實不錯,說話聲基本能夠全部阻隔,但摔椅子之類的動靜它不僅體現在聲量上,還有相對明顯的震動,讓關心著此事的人提心弔膽。
當仃看到粟桐獨自走出來時,瞬間臉色蒼白,小姑娘急不可耐地略過粟桐衝進了房間,隨後便愣在了中央。
第287章
整個房間已無完好, 除了大理石台面的茶几實在太重,根本挪不動之外,其它東西都是倒的倒壞的壞, 還有血……
血流得不是很多, 卻相當刺眼,粟桐出去時身上沒有傷口, 那血就是屬於伶的。小姑娘心慌得不行,靠著好幾次的深呼吸才勉強壓住了全身顫抖。
跨過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仃順著血跡慢慢往前走, 粟桐一直遠遠跟在後面, 她知道小姑娘現在沒有時間搭理自己,也知道一旦她看到伶沒什麼大礙一定會大發脾氣, 所以拉了小棗兒來做擋箭牌,必要的時候可以做個縮頭烏龜,而小棗兒作為尹茶茶的崇拜對象,她手底下人的精神陰影, 小姑娘就算暴怒, 也不敢把小棗兒怎麼樣。
穆小棗:「……粟大隊長真是考慮周到,連鍋都想好甩給我了。」
「不敢不敢,」粟桐謙虛, 「也得小棗兒人夠好, 才能替我把鍋背著。」
仃在前面悲痛欲絕,她們跟在後面暗暗搓搓, 只有莊語是個稍微有良心的人,她輕聲問粟桐, 「仃的姐姐其實沒受傷吧?」
「受傷了,」粟桐也沒有隱瞞, 「不受傷哪裡來的血,不過受傷也是她自己願意,我只負責完好無損地走出這道門而已。」
莊語:「……」
粟桐確實只做了一件無關痛癢的事,她在跟伶交手之後自己一個人完好無損地走出了房間,全身上下可以說只有頭髮有點亂,剩下的都是旁人腦補。所以才說粟桐這個人缺德的厲害,明明是遭她算計,心態崩潰,她反而聳一聳肩,滿臉無辜,「我幹什麼壞事了嗎?」
當然,粟桐將整個房間糟蹋成這樣也不單純是為了傷害仃這個青少年的心理健康,她還為了待會兒找盧娜評理時,有個取鬧的說辭。
口口聲聲稱自己為客人,要給予自由、禮貌相待,實際上剛冒著大太陽從外面回來,立刻就被安排去跟鄭光遠這種狗東西敘舊,甚至讓伶直接闖入房間中實行暗殺計劃。
先不說伶有沒有開鎖的經驗,能毫無阻礙地進入艙房,就算她確實掌握溜門撬鎖的技能,走廊里四面八方的攝像頭難道是作假?來不及阻止伶進屋還來不得通知粟桐一聲?感情就等著粟桐吃這個虧唄。
當然,屋子裡有監聽器,粟桐跟伶說得那些話幕後之人肯定能聽見,不過聽見歸聽見,卻不能冠冕堂皇地拿出來給人看,繼而被粟桐反將一軍。
最前頭,仃已經顫顫巍巍推開了半闔的房門……粟桐讓伶找個地方躺下裝死,這姑娘敬業的厲害,不僅躺下,還選了個異常扭曲的姿勢躺下,腳搭著床沿,上半身貼緊地板,雙手張開,甚至還往胸口抹了一片血,跟當場暴斃了差不多。
仃哭成了淚人,她是恨這個姐姐不假,這麼多年都不親近,但伶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血親,自己所有美好的回憶都與伶相關,甚至伶也曾因為護著自己被打得遍體鱗傷,而今她死了,就好像生命里有一部分直接被掏空,沒有辦法思考,沒有辦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