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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一顏心裡那點不好的預感慢慢浮了出來,其實,從萬覺他們進門開始,她就察覺到了幾個成員臉上那份相同的、凝重的怪異。
薛一顏的預感很快得到驗證。
二十多分鐘後,魏禾從樓上跑了下來,遠遠地喊:「薛姑娘!」
薛一顏放下手中的蔬菜,疾步走了過去。
「你跟我來一趟。」魏禾一把抓過她的手臂,直接把她帶上了樓。
皮皮似乎在他們身後說了些什麼,薛一顏和魏禾走得太慌亂,都沒聽清楚。
2
即使在廊山住了好幾個月,薛一顏上二樓的次數還是一隻手就能數過來,而且每次上樓都是有正事。
魏禾把她帶到一個大房間,開門後薛一顏有些震驚,這是個小型放映室,影院的格局,門口往左是偌大的一張投影布,往右是設在幾級台階上的一排座椅,薛一顏從不知道椎香家還有這樣一處地方。
在她兀自驚訝裡面的構造時,投影布下坐著的人突然大聲道:「魏禾,你帶她出去。」
魏禾沒有動,他像做錯事的小孩,緩緩靠近門邊,無助地看著另一側座椅上的兩人。
薛一顏的目光這才從左往右依次掃過放映室里的每一個人,裡面燈光很暗,不妨礙她看清楚幾人神色激烈衝突後的痕跡。
椎香顯然很不滿意她的駐足猶豫:「薛一顏,你先出去。」
這句話,他是直接對薛一顏本人說,語氣中的壓迫感自不必說,薛一顏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腳步就不由自主地開始往門口撤。
「你可以冷靜一下嗎,椎香?」座椅那邊的饒青曜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擅自替別人做主?」
饒青曜話說得很慢,卻很沉,薛一顏一直覺得他的嗓音有不合年齡的厚度,是成熟男人的那種厚度。饒青曜的這一句話過後,椎香不再把視線定焦在薛一顏身上,他直直地看向饒青曜和萬覺的方向。
放映室里的空間一時以薛一顏和魏禾為中點,像天平的兩端,一端是萬覺和饒青曜,另一端是椎香,他只有一個人。
薛一顏一直看著椎香,從她的角度可以把他的神情看得很分明,只是光就這麼看著,薛一顏心臟就不受控地疼。
認識他以來,薛一顏從未見過他這樣。
饒青曜站在鋪著地毯的台階上,語氣不疾不徐:「這件事無論你怎麼想,怎麼說,或者你想怎麼做,都是你的事。我再和你說最後一遍,這是我的人生,由我自己決定,以後不管它是好是壞,我自己會承擔,硬綁著你這麼久,也該識趣走開了。」
椎香怔怔地望著他,隔了許久,他用很輕的聲音問:「不等畢畢了嗎?」
「你我都知道,畢畢不可能回來。不是他不行,是這個世界不行。」相較於椎香語氣近乎呢喃的微弱,饒青曜顯得很強硬,「你不在的時候,王瑤沒少找我們,到處給我們物色新的鍵盤手。那話是你說的,『只有我們五個都在的CraB才是CraB,多一個少一個都不行』。既然等不到,為什麼不乾脆分開?」
椎香靜靜地聽他說,大概是他眼神里的情緒太重,饒青曜忽然喪失對視下去的力量,他猛地偏轉過頭,沒再說話。
這時,表情里透著為難的萬覺接話了:「我們都不想再拖累你,上周我去看畢畢,即使他不說,我也看得出來,經歷了這麼大的事,他很清楚以後會怎樣,我們五個人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並肩,畢畢回不來,我也不想接受任何其他人。一直以來,你為了我們幾個,受公司制約也好,受王瑤的氣也好,我們都不想再看你這麼辛苦。離開公司只代表我們換了個工作,我們的友誼還是會繼續,不是嗎?」
萬覺說完後,放映室里一時很久沒人接話。
薛一顏的心跳很快,為這個房間裡正發生的事情,也為椎香接下來的反應。這一番對話後,她很快清楚了幾人現在在爭論的內容。
饒青曜和萬覺想單飛。
可怕的沉默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期間沒人敢動。
椎香突然從地上起身,赤著腳朝門口的方向走來,薛一顏不明白他想做什麼,就那麼呆呆地看著他走近。
椎香沒有看她,他走到門邊,打開門,目光看向門外,道:「這件事我會考慮,一周內給你們答覆。」話畢,他不動,也不看任何人,姿勢分明是在趕客。
饒青曜沒有猶豫,很果斷地從台階上走下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萬覺倒是在室內停留了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也是嘆了口氣離開。
「你們也出去。」椎香最後說。
薛一顏很想說點什麼,卻被魏禾拉著離開了放映室,出門後,兩人都聽見裡面上鎖的聲音。
3
樓下,皮皮一臉焦急地看著下樓的薛一顏和魏禾兩人。
「發生什麼事了?」他急問。
薛一顏和魏禾都沒有回答。走到大廳時,薛一顏看見沙發上坐著的萬覺,他也立刻看到薛一顏,招手道:「薛姑娘,我能跟你聊聊嗎?」
屋外有個玻璃房,大約是用來種花,不過裡面只有一些花架,沒有任何植物。
萬覺在一旁拉了兩把小椅子,招呼薛一顏坐下,道:「很抱歉讓你知道這些,是我讓魏禾去找你的,想著你或許能來調解一下。」
薛一顏笑了笑:「我也很抱歉,這件事是我能力之外的,幫不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