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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香徑直走到薛一顏身邊坐下,他摘下口罩,隨口道:「等了很久?」
候機室的玻璃門外還簇擁著很多粉絲,對椎香摘下口罩這個行為,她們的反應是崩潰的,有幾個姑娘扒著玻璃門滑了下去——薛一顏的目光無法從那個位置移開。
其實這是薛一顏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椎香本人之於粉絲的意義。
「沒多久。」薛一顏盡力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平穩,雖然她心中正翻著驚濤駭浪。
薛一顏另一側坐著的皮皮很敏銳地發現了她的異常,皮皮打趣道:「薛姑娘好像嚇呆了。」
椎香這才看向薛一顏,迎上薛一顏閃躲的目光。
「怎麼嚇呆了?」椎香問。
皮皮努了努嘴,眼睛望向玻璃門外粉絲的位置,道:「大概沒見過這麼神經的粉絲。」
皮皮的用詞和語氣令薛一顏的表情不自覺地緊了許多,她微微皺起眉,看著皮皮,道:「她們確實很瘋狂很誇張,但不是神經。」
「只是個形容詞而已。」
知道皮皮並無惡意,自己顯得太較真,薛一顏立刻換了個輕鬆的語氣,道:「她們都還很年輕。」
皮皮笑道:「說得你好像年紀很大似的,你不是七月份才畢業嗎?」
「我比她們成熟啊。」薛一顏半開玩笑似的說。
「你指哪方面?」
這個問題是另一旁的椎香提的,因為他剛剛一直在看手機,薛一顏便以為他沒有想要繼續加入談話的意思,所以對他的提問有些意外。她想了想,答道:「畢竟我已經過了把偶像當成人生信仰的年紀。」
椎香的注意力仍在手機上,聽到薛一顏的回答,他沒有接話。
照舊是皮皮接過話頭:「你以前有過把偶像當人生信仰的時候嗎?」
「當然有啊。」薛一顏毫不猶豫地說。
「是誰?」皮皮問。
「人生信仰,不便分享。哈哈。」
皮皮一臉被耍的表情:「小姑娘怎麼這樣啊?」
過了十幾分鐘,成員們依次登機。為了以防外界誤會,薛一顏和椎香一直保持著形影不離的狀態,在機艙落座時,畢可因拉著椎香講了會兒悄悄話,眼睛偶爾往旁邊的薛一顏身上飄,裡面寫滿排斥。
薛一顏沒有理會這些,她從背包里找出眼罩戴上,又塞了耳機,將周遭一切隔絕在外。
她太困,很快入睡,連飛機起飛都沒有察覺到。
北章飛往春森的時間是四個小時。
飛機落地前有一小段顛簸,薛一顏是這時被驚醒的,機艙里的廣播還在響,提醒乘客不要離座之類。薛一顏沒有摘開眼罩,就這麼一路保持原狀,直到飛機降落。
也正因為沒有摘眼罩,她得以聽到一點點畢可因和椎香說話的內容,證實了她之前的猜測。
走出機場大廳時已經是早上五點多,接機的粉絲非常多,她們很有紀律地排成兩列,大都是一邊尖叫著偶像的名字,一邊舉著手機相機拍照。保鏢們都很熟練,一路隔開距離,成員得以儘快離開。
薛一顏一路走在幾個成員身後,也包裹得很嚴實,透過深色的墨鏡,她看到一張張年輕失控的臉,明明很疲憊,卻格外有神采,像一隻只陽光下飛翔的蝴蝶。
她忽然感到羨慕,羨慕她們在年輕的時候這樣全心全意、不顧一切地追隨一個人。
那是怎樣的無憂無慮啊。
候機大廳外已經停好一輛車,成員們依次上車,由保鏢關上車門,然後迅速離開。有粉絲已經追出來,出機場的路上也跟著一些粉絲車。成員們都很一致地保持沉默,椎香更是直接躺在椅背上睡起來。
薛一顏先前在飛機上睡了一路,此時倒不困。她坐在窗口,透過車窗,能看到旁邊追車的粉絲們,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一般,又興奮又激動。
有粉絲看到她,瘋狂朝她招手。薛一顏受到感染似的,有些遲緩,但堅定地,也舉起手,朝她們晃了晃。
「你是招財貓嗎?」身邊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道。
薛一顏嚇了一跳,轉頭去看,椎香仍然保持著躺在椅背的姿勢。他戴著墨鏡,薛一顏看不到他此時是否睜著眼,只好悄悄靠近他,輕聲問:「你沒睡啊?」
「不想上新聞的話,別做蠢事。」
椎香大爺睡前扔下最後一句話。
6
事實證明,椎香可能是個預言家。
成員們的車往酒店行駛的時候還不到六點,此時全國大部分的人都還處在睡夢中。
由於先要溝通一些演唱會具體事宜,方雯先成員們一天到了春森,早晨六點,她和助理已經在大廳等著他們。等待途中,她打開了微博,剛想看看最近幾天有沒有什麼新的惡評,一上線,立刻看見一大堆@她的微博,點開一看,她震驚了。
倒不是什麼負面新聞,要細究起來,還算得上是條好新聞。
她一遍又一遍刷留言,確定惡評比較少之後,將這條微博轉發到了宣傳人員所在的微信群。
成員們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多,方雯簡單地對眾人交代了一些事項,由助理將房卡一一分給他們。
到椎香的時候,方雯補了一句:「給你倆訂的是個套間。」
椎香沒回話,轉頭就走。在旁邊推行李箱的皮皮尷尬地朝方雯躬身致歉,追著椎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