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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香像是才意識到這件事,略帶疑惑地說:「忘了。」
薛一顏被他的反應弄得有些意外,一直捧著他的臉,眼見著他眼神幾度迷惑,而後漸漸明晰。
他把她的手摘開,頭一低、一側,看的是她耳朵的位置。
接著,薛一顏耳後一涼,是他的手覆在那塊文身上。
「在哪兒做的?」他問。
話題轉變太大,他低溫的手又一直在她耳後的柔軟地帶來回摩挲,薛一顏強自拉回旖旎心情,道:「普吉島,一個很有名的女文身師。」
椎香微微點頭,手指並未離開那塊地方,突然,他用一個特別詭異的低音——昨晚才發現的——在她頭頂說:「我的車停在隔壁,你和我一起迴廊山。」
薛一顏心尖發癢,努力想和他退開一點距離以保持清醒。
椎香輕鬆制住她,聲音貼著她的耳朵:「今天是聖誕節。」
薛一顏渾身一抖,大步邁開了椎香的身體控制範圍。小窗就在她眼前,窗外的樹和雪給了她一點思考的空間,她倉促回頭道:「現在還早,如果你沒有那麼急,我想先帶你去個地方。」
椎香看著她,有那麼一會兒時間過去,他最終別開視線:「好。」
薛一顏沒有讀懂他的眼神。
出發前,薛一顏從行李箱裡翻出一件比較大的黑色羽絨服,順手套在椎香身上,圍著他打量了一圈後,她滿意地說:「還好你瘦,還好我胖。」
「很舒服。」
椎香神情認真,仿佛在說一件嚴肅的事情,薛一顏聞言卻瞬間臉一紅,扭頭去找圍巾。最後挑了一條薑黃色的圍巾,裹了一圈後,遮住了椎香三分之一的臉。
兩人各自整理了一番,終於出門。
薛一顏想帶椎香去的,是北章市有名的景點,清朝時人工蓄積起來的一片湖,名叫「獨海」。湖邊商鋪林立,酒吧眾多,春秋季是文藝青年必游的地方。眼下時值隆冬,湖面結冰,配著周遭乾枯的柳樹,有另一番北國風光。
薛一顏和椎香牽著手,一路步行至獨海邊,時間尚早,湖邊遊客稀少。
沿湖建的是石欄,離湖面高約兩米,薛一顏想去結冰的湖面走走,在石欄周圍繞了一圈,沒找著下去的辦法。
「不然跳下去吧。」薛一顏裹著毛線帽和厚圍巾,露在外面的五官只有一雙眼睛。
椎香的羽絨服帽子也被薛一顏扯得很低,微微仰頭才能視物,他就那麼昂著頭看著薛一顏,道:「我先下去。」
薛一顏臉色立刻一變,伸手急拉住他:「我開玩笑的!」
椎香一直仰頭看她,笑得很燦爛。
圍欄有一個缺口距離湖面比較低,椎香腿長,先對冰面做了一番承重測試,確定厚度足夠之後,他把薛一顏抱了下去。
兩人在湖面上散了會兒步,漸漸地,湖邊陸續來了一些其他遊客。薛一顏在一處積雪旁停下步子,偏頭對身側的人說:「我們堆個雪人吧。」
椎香低頭看她,眼睛被帽檐遮住,語氣溫柔:「好。」
薛一顏和椎香兩人各自堆了一個雪人,中途堆著堆著還互相用雪球打鬧了一番。兩個雪人成型後,椎香突然重新蹲下去,在兩個雪人中間搭起一個新雪人來。
薛一顏手裡握著一個雪團,有些不解,遂問:「還堆?」
「兩個太孤單了。」椎香道,「再堆一個小的吧。」
薛一顏搓雪球的手一頓,心緒百轉後,她也蹲了下去,和他一起堆了一個新的小雪人。
湖面上遊客越來越多,薛一顏和椎香堆的雪人很快成為景點,不斷有遊人過來拍照。有個姑娘蹲在三個雪人中間,請她的朋友在對面拍照,這一下蹲,姑娘立刻震驚了,不可置信地捂住嘴,指著也同樣蹲在地上,剛把才掉落的「鼻子」給小雪人重新安上的椎香,失聲尖叫道:「椎、椎、椎香?!」
這叫聲過後,薛一顏當下愣住,直到椎香拉住她的手跑開,她才意識到情況不妙。
這片湖附近是大學聚集的地方,來遊玩的多以大學生為主,如果不儘快離開,人一旦多起來,冰面上容易發生危險。
13
兩人在胡同里七拐八繞,繞到一個巷道狹窄的地方。
一位老大爺騎著一輛三蹦子,正艱難地在雪水和冰地里慢行,去路因此被堵上。薛一顏和椎香紛紛退到電線桿子旁,等大爺慢悠悠地經過他們。
這一趟等待過後,兩人往後望了望,粉絲並沒有跟過來。薛一顏終於鬆了一口氣,扯好剛才奔跑途中凌亂的圍巾,道:「我怎麼有種在私奔的感覺?」
椎香並未接話,薛一顏理好圍巾,抬頭看他,對上他深邃的目光。薛一顏極少見他這種眼神,下意識地避開。
「天吶,那裡有家麻辣燙。」為了儘快緩解氣氛,薛一顏興奮地指著前面小店玻璃窗上貼的紅色膠字,道,「我餓了。」
話畢,頭也不回地大步朝前走去。
北方的麻辣燙和南方不同,相較於南方麻辣燙重麻重辣的調料,北方麻辣燙顯得清淡許多,主要靠麻醬輔以味道,鮮香為主。
薛一顏上大學的時候最喜愛吃這種街邊麻辣燙,在逼仄的小店裡挑了個角落的位置,招呼椎香落座後,她到老闆那兒拉拉雜雜點了一大堆,喜滋滋地回了座。
店裡狹小,暖氣卻很足。薛一顏左右四顧,店裡只有零星兩桌客人,而且都像是附近街坊,看起來不大可能認識她,於是她解開了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