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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怡人冷眼白他,扭頭不知道跟瀾溪又使了什麼眼色,瀾溪笑說:「我可不賴著了,你看看他,都快拿我當侄女管了,我是領工資的。」
說罷就要走,九點鐘,還不算晚,謝蘊顧慮她安全,親自下樓把人送到路邊坐上車。
譚怡人栽在沙發里躺得散漫隨意,她早兩年叛逆的時候沒少跟朋友出去喝酒,酒量不算差,但最近一年多喝得少了,甚至大半年滴酒未沾,因此有些眯著眼睛微醉,迷迷糊糊聽得到謝蘊和瀾溪在門口換鞋穿衣服的細微聲響,還有不真切的聊天。
「……她還上學呢,你也真縱著她喝。」
「早該讀大學的年紀了。」
「剛給你拿那杯是不是還在茶几上?你去拿走吧,喝醉了就難受了。」
「她有數,混著呢小丫頭,我管不住。」
「你去看她吧,我自己就行。」
「送你下去。」
……
總共沒幾分鐘,門口傳來開門關門聲,她扭頭貼著沙發背,手蓋住半邊臉,不知是有幾分醉。
謝蘊帶著些寒氣到她旁邊,餘光瞟到剛剛給他調的沒喝的那杯也被她喝光了,讓人頭疼。
伸手拽了兩下鴕鳥一樣縮起的人,「困了上樓睡。」
她扭動著躲他的手,卻又再被抓住,心裡有些煩。謝蘊無奈,剛彎腰打算把她抱起來,冷不丁譚怡人一巴掌招呼過來,打在了他肩頸處,火辣辣的,她就是想讓他疼。
「臭毛病。」
他念了句,把她雙臂按下去制服住,譚怡人又開始上腳,兩個人一個使全力,一個使五分力,在沙發上打得你來我往,伴奏帶是電影頻道放映的老片子裡的台詞音。
實際上她力氣很小,本就不大,喝了酒更綿軟無力,沒兩下就被他從上至下按住,動彈不得。
被桎梏住的少女瞪著眼睛剜他,劉海亂糟糟的,雙唇微微分開喘著氣,謝蘊還算正常,回看著她,兩人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僵持,眼波中有暗流涌動。
他覺得她有些醉了,而自己本就沒喝多少,在外面走了一趟回來,更加清醒。對視不過幾十秒,彼此加重的呼吸聲都幾近平復,謝蘊緩緩鬆手,打算起身,卻被譚怡人伸過來的雙臂勾住脖頸。
她翻身把他按在下面,轉為自己在上,那一瞬間好比電光火石,發生太快,說不好是誰更主動或是更快一分,四目中都有殷切情意心照不宣,他亦從後面按住她的頸——隨後猛烈地吻上彼此,帶著急不可耐,她咬他的唇,他探入掠奪她的舌,呼吸再度加重,一發不可收拾。
在這場蓄意已久又前路未卜的情動里,他們分不清主犯從犯,只是同謀。
他顯然不夠,扣著她後頸的手很用力,吻得也重,兩兩交換酒氣,只覺得她貪心,那杯雞尾酒一定加了許多果汁,好甜。
男人另一隻手勾著她的腰,眨眼間又把她按在下,順著衣尾觸碰到一絲皮肉,無意識地摩挲。
譚怡人覺得頸後被他攥得很疼,腰部又有異樣的酥麻,所有的呼吸都被他奪走,腦袋裡昏昏沉沉……
客廳里瀰漫著曖昧氣氛,電視裡那部黑白的英文片不知道在講些什麼,昏昏催人睡的倫敦腔,低沉而絮密,還沒他們接吻的聲音清晰。
呼吸加重,氧氣也變得稀薄,寂靜暗沉之中夾雜著情慾,突然傳來一聲嬌吟的悶哼——他在咬她軟嫩的舌,挑弄敏感的上顎……
誇張到吻了一個世紀之久,誰也不願意鬆開,兩人擠在沙發里,他的手仍舊攥著她的後頸,像是怕她立馬逃跑。
譚怡人不逃,喘著粗氣覆在他胸前,聞著莫須有的謝蘊的獨特氣息。
誰也不說話,可總要有人打破沉默,不明不白只能是一時的,他們深諳逃避不是長久之計。
她轉身背對著他,頭埋向沙發,謝蘊自後貼上,遵從心意地摟住她,頭埋在譚怡人頸後,用唇舌含住肌膚細吻,像是為他捏紅的那處彌補。
空氣中又隱約飄蕩著無望的因子,她一定醉了,酒精催發無意識流淚,明明被他親吻的地方那樣的柔軟,想要更多,淚水順著眼角滑到他手臂,浸濕衣料,謝蘊一定感知得到。
她聲音冷清清的,有失落,也有怨懟。
她說:「為什麼,為什麼你姓謝啊……」
她徹底醉了。
謝蘊埋在她頸間,頭髮亂了,忍得眼睛都泛紅,對此一言不發,只能把她摟緊,再摟緊,無從開口也無法作答。
第19章 今生
後來他抱她上樓,先是去了洗手間,她吐得厲害,嘔到眼睛充滿淚水。人坐在馬桶上,他用熱水浸濕了毛巾,以一個從下向上的臣服姿態給她擦臉。
她心裡忽然覺得好些塵封的委屈都在被撫慰,頻頻向上翻弄眼睛,謝蘊看出來她的強忍,把人摟在懷裡低聲安撫。
彼此之間都有藏在心底的話,誰也說不出口。
謝蘊的床上,他哄她入睡,手掌輕輕拍打,譚怡人不止疲乏,頭也暈沉。
男人頻頻吻她額角,低聲許下承諾,「今後我會一直陪著你,再也不丟下你。」
不知她信不信,眼見著睫毛抖了抖,隨後呼吸平穩,人睡著了。
他心內如同重獲至寶,對於以後如何將來如何,做好了不管不顧的準備。
「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更好,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