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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明白,「失德的強丨奸者,教書育人的老師,兩個形象南轅北轍。」
「不過換一種思路想,教書育人的老師,和殘忍割喉的兇手,這兩個形象也南轅北轍啊。」柳至秦低聲道。
花崇揉了揉額角,「現在摸排遇到瓶頸,查無可查了,那就按你的靈感來。」
柳至秦:「查教師這個群體?」
「嗯,但不能大張旗鼓地查,也不能撒大網。」花崇說:「要查就查,曾經在溫茗鎮的中小學工作,現在在洛城工作的教師。」
「又到『小心求證』的階段了。」柳至秦小幅度地牽起唇角,「對了,關於豐學民遇害那天的事,我想到一種可能。」
「嗯?」
「交警支隊那邊不是查不到沿途的可疑車輛嗎?但豐學民去鳳巢南路打麻將是臨時起意,兇手不可能提前知道。兇手肯定跟蹤過豐學民。既然不是在地上,那就是在天上。」
「無人機?」花崇立即反應過來。
「對。無人機。」柳至秦向筆記本電腦抬了抬下巴,「我正在查。」
??
洛城一中校園內,靠西的僻靜林子後有數排不高的房子,那是教師和家屬們的住處。
房子按商品房規格修建,價格卻十分便宜,每一名在一中工作了兩年的教師都能認購,算是一中給予教師們的福利之一。
當然,一中的老師大多數不缺錢,在別的樓盤也購置了房產,校內的就租給不願意住宿舍的學生。
但申儂寒一直住在學校里。
前些年,他和藍佑軍一樣,年年帶高三理科實驗班,工作繁重,壓力也大,住在學校是最好的選擇。如今退下來帶高一,沒有必要再老是留在學校。
藍佑軍早已將學校里的房子租出去,租金用以支付藍靖的醫藥費。
中午放學,申儂寒在食堂用過午餐,本來想直接回辦公室,但突然有些心神不寧,轉頭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是一中高薪挖來的骨幹教師,早就評了職稱,一入職就有選購校內房子的資格,不必等到兩年後。他挑了頂樓,三室兩廳,一百來平米。
當時不少同事都認為他明明是獨身,卻要買這麼大的房子,是為了租給學生賺錢,畢竟每間臥室擺三組上下鋪的話,一間就能住六人,三間能住十八人,一年下來光是收租金,都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但他一住十來年,從來沒有將房子租給學生。
家裡很乾淨,不久前才請人專門打掃過,該處理的東西都處理了,仔細一聞,還能聞到消毒水的味道。
他換了鞋,走進客廳,掃視一番,眼神泛出幾絲冷意。
歷屆學生對他的評價都相當統一:會教書、幽默風趣、溫和耐心。
甚至有老師跟他開玩笑,說申老師啊,如果再年輕個十來歲,你肯定得犯桃花。
他一笑置之。
可是風趣、溫和只是他在人前的樣子。
他走到一面細長的鏡子前,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感到看到的不是一個人,是一個面目猙獰的怪物。
??
持續的高密度暗查,終於有了結果。
「花隊!溫茗量具廠子弟校以前有個數學老師,叫申儂寒,13年前被洛城一中挖走,今年58歲!」張貿在重案組沒找到人,倒是在陳爭辦公室門口堵到了花崇,一臉興奮,「我們和積案組分工協作,肖誠心這回出了大力呢,說是要回報咱們!我們照你和小柳哥劃定的範圍,只找到這一個符合犯罪側寫的人!你看,這是他的照片!」
花崇接過平板,看著照片上的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難道在哪裡見過?
「他是洛城一中的名師,帶出好些名校生。」張貿將掌握的信息一股腦倒出來:「他沒有結婚,在學生中很有威信,人緣也很好。人緣好這一點和滿瀟成很像啊!滿瀟成當年在溫茗二中教書時,人緣不也很好嗎?這個申儂寒去年有個異常的工作變動,他以前和藍佑軍一樣長期帶高三,去年突然要求調到高一任教。重點是!」
張貿深吸一口氣,聲音一提,「他在溫茗量具廠子弟校教書時,當過滿瀟成的班主任!而且他以前只教數學,不當班主任,後來也沒有當班主任。他唯一一次當班主任,帶的就是滿瀟成!這不可能是巧合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圍剿(26)
「滿瀟成?」申儂寒與被請到問詢室的大多數人都不同,他淡定得近乎從容不迫,神色間不見緊張,連詫異與慍色都沒有,好像從校園來到警局,只是赴一場與數學有關的學術研討會。
「記不得了。是我帶過的學生嗎?」他比滿國俊小不了多少歲,但聲音低沉溫潤,大約是因為工作的原因,而十分注意保養嗓子,「我教書幾十年,教過的學生太多了,實在記不清楚。你們今天找到我,是因為這個滿……滿瀟成?」
花崇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將數張滿瀟成的照片擺放在桌上,食指在靠左第一張邊點了點,「想起來了嗎?」
申儂寒垂眸,身子小幅度地向前傾了傾,片刻,抬起頭,「看著眼熟,有些印象。怎麼,這個孩子……」
照片已經泛黃,被定格在畫面里的滿瀟成穿著深藍色的籃球衣,站在籃球架下,一手托著籃球,一手沖鏡頭比著「V」。
「這是溫茗量具廠子弟校的籃球場,他是你唯一一次擔任班主任時所帶的學生。」花崇雙手虛攏,「你教了他三年,他是你班上的數學課代表,高考以全班第一的成績考上了師範,你對他怎麼會只是『有些印象』?據我所知,溫茗量具廠子弟校各方麵條件都較差,每年能考上一本的學生都不多,身為班主任,你對滿瀟成這種學生,不應當印象深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