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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陳韻的照片是誰拍的嗎?」柳至秦問。
花崇憤怒地按著太陽穴,「誰?」
「陳廣孝。」
「什麼?」
柳至秦嘆氣,「陳廣孝為了炫耀這個漂亮的女兒,經常將她的照片發在網絡上。一方面是身為父親,為女兒感到驕傲,一方面是給自家的店招攬生意。他和何小苗都沒有什麼文化,見識也少,大概根本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戀童癖這一群體,更不明白隨意在網上暴露孩子的信息可能引起多大的麻煩。像他們這樣的父母,簡直多不勝數。有人轉載了陳韻的照片,之後一傳十十傳百。那張發布在兒童色丨情網站上的照片,已經經過了無數道轉手。」
「那兇手肯定就是邢一善!我靠!他隱藏得深啊!當小學老師、在暑期補習班代課,就是為了方便接觸孩子,對孩子下手吧!」張貿火氣上涌,「剛才我去青藤小學,親眼看到他趁糾正廣播操的動作,摸小男孩的大腿!那些小孩子還覺得他這當老師的是在做好事呢!媽的,校園裡怎麼會有這種敗類!」
「不,既然確定邢一善是戀童癖,他就不可能是殺害王湘美的兇手。」花崇緊皺著眉,「兇手另有其人。」
「為什麼?」張貿不解,「戀童癖殺害女童的惡性案件國內外都比比皆是!沒有人比他們更容易對小孩子動手!」
花崇沉聲道:「你好好想一想,兇手是戀童癖的案子裡,受害者身上最明顯的特徵是什麼?」
「特徵?」張貿思考幾秒,神色一變,「受害者都被嚴重侵犯!有的事後被殺害,有的直接被侵犯至死!」
「對。但王湘美呢?他根本沒有受到任何關於性的侵犯。」花崇說:「如果兇手是個戀童癖,她的屍體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近乎完好無損。」
「那……」張貿出了汗,「不行,我還是不能接受!除非邢一善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否則我不相信他不是兇手!」
「應該的。」花崇點頭,「查他住處附近的監控,確定他的在幾個關鍵時間點上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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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繁忙中快速流逝,數個公共攝像頭提供的視頻構成了邢一善的不在場證明。
8月26號,王湘美失蹤之時,他出現在洛安區文化宮,那裡正在舉行一場少兒舞蹈大賽,他坐在第一排,看得如痴如醉。
8月27號,王湘美被害之時,他尾隨著一名曾經在「火炬育才」數學補習班上課的小姑娘,並請她吃了一份哈根達斯冰淇淋。
8月30日,陳韻失蹤前後,他帶著4名即將成為三年級學生的小男孩去了一家澡堂。
而通過聯網調查,邢一善過去在其他城市犯下的罪行也浮出水面——九年前,當他還不滿18歲時,曾經在一個經濟落後的小鎮猥丨褻了一名男童。
「去他媽的!這種人到底怎麼通過教育資格審查的?」張貿怒不可遏,「青藤小學的負責人為什麼會把這種強丨奸犯招進去?」
「各方面的漏洞讓他成為了『人類靈魂的工程師』。」袁昊嘆氣,「如果我以後有了孩子,我的孩子遇上這種老師,我會親手揍死他!對了,花隊呢?」
「在審訊室。」張貿沒好氣道:「邢一善當小學老師的這幾年,不知道做過多少禽獸不如的事!」
「那些兒童色丨情網站必須打掉。」袁昊說:「絕對不能給戀童癖提供方便。要我說,戀童癖抓一個就該槍斃一個,這些人活著也只會傷害下一代。我丨操,想著這些人我他媽就起雞皮疙瘩!」
「那你還是別想了。」曲值從審訊室回來,黑著一張臉,「抓到一個戀童癖,但真的兇手還逍遙法外,兄弟們打起精神來啊,再破不了案,陳隊要暴走了。」
「曲副,你怎麼就回來了?」張貿問:「這麼快就審完了?」
「完什麼啊完!我他媽聽不下去了!」曲值擰開一瓶冰紅茶就往嘴裡倒,「這垃圾的電腦里存了上百個咱們市小孩的照片和詳細資料,全是他自己跟蹤偷拍整理的。我聽花隊的意思,好像是打算請上次來過的那個什麼特別行動隊出馬,在全國範圍內清查所有涉及兒童色丨情的網站。」
「也只有他們做得到了。」張貿有氣無力地倒在椅背上,狠狠拍了拍桌子:「我真他媽想把藏在洛城裡的所有戀童癖都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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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一善身上還有很多疑點,他在青藤小學當了4年老師,一直在低年級任教,寒暑假又輾轉各個輔導機構兼職,教的大多也是低年級學生。這些孩子對性基本上沒有正確的認知,老師撫摸他們的身體,他們不會覺得奇怪,只會認為自己很討老師的喜歡。很多家長也缺乏最基本的安全意識,無條件地信任老師。
邢一善交待,他對學生做過的最出格的事,就是摸他們的屁股和大腿。但是事實究竟是怎樣,他有沒有做過更過分的事,目前找不到證據。
花崇不相信他的話。
但是現在,重案組實在沒有精力徹查戀童癖這一條線,陳韻生死未卜,救下她才是最緊要的任務。
權衡再三,花崇將情況匯報給陳爭,陳爭也不含糊,直接聯繫到沈尋,把市局掌握的兒童色丨情信息全部移交上去。
離開刑偵支隊長辦公室,花崇吐出一口濁氣,抬眼就看到柳至秦。
「給。」柳至秦遞來一個紙袋,「還是熱的,趕緊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