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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警察,穆茜的神情與動作不見絲毫緊張,似乎已經與警察打慣了交道,知道對方不會對自己怎麼樣。
但她這副姿態看在花崇眼中卻有幾分可笑。
有人從容,是因為心底磊落坦蕩。
有人狀似從容,卻是因為「死豬不怕開水燙」。
「你和尹子喬是什麼關係?」花崇玩著一根未點燃的煙,不咸不淡地問。
「關係?嗯……」穆茜看向右上角,過了幾秒說:「『炮丨友』是你們警察承認的關係嗎?」
坐在一旁的曹瀚拍桌:「你這女人唷!」
花崇抬手,示意曹瀚閉嘴。
穆茜盯著曹瀚看了好幾眼,頗有幾分眼波婉轉的媚態。
花崇曲起食指,在桌上敲了兩下,「『炮丨友』關係也行。他昨晚給你打電話,是找你『辦事兒』。」
「不然呢?難道還找我看星星看月亮?」穆茜呵呵直笑,「不過我得說,我不賣,不是你們的『掃黃』對象。我呢,講究你情我願,大家各取所需,爽一把就行,沒有金錢交易。」
曹瀚聽得皺眉皺眼,花崇卻依然是一副公事公辦、無所謂的樣子,「你對尹子喬了解多少?」
穆茜打太極,「不多,也不少。」
花崇冷笑,「穆女士,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秘密。既然我把你請到這兒來,就是需要你配合。當然你不想配合也行。那我就只好自己去查。至於查到什麼程度,是否觸及你的秘密,那就不好說了。」
穆茜神色一變,擠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視線掃向下方,「我能有什麼秘密?」
「沒有最好。」花崇說:「不過如果你有,只要你不犯事,我對你的秘密也沒興趣。我只對案件有興趣。穆女士,現在有什麼想告訴我嗎?」
穆茜塗著橘紅色口紅的唇抿了又抿,似乎這才意識到,這回面對的警察不像過去一樣好應付。猶豫半分鐘後,她只得開口:「我認識尹子喬三年多,第一次見面是在他當時工作的酒吧。他那時還挺小,不滿20歲吧好像。喝了幾杯酒之後,他就約我上他家裡去。我們就是從那時候起開始『炮丨友』關係的。前兩年約得比較勤,他年輕,活兒也不錯,我還挺喜歡跟他上床。」
曹瀚聽不慣「炮丨友」這種詞,聽到一半就咳了起來。
穆茜詫異地看向曹瀚,花崇淡淡地提醒道:「繼續說。」
「嗯。」穆茜頓了頓,「但今年我們差不多斷了,已經很久沒有約過,前天他突然找我,我還有點奇怪。」
「為什麼斷?」
「他……他濫丨交。」穆茜說著笑了笑,「我自己也不是什麼清純的女人,和他也不是戀人關係。他睡多少人都沒問題,但前提是要戴套,我可不希望自己在享受之後染病。其實以前他就經常在酒吧約人,不過今年他開始吸大麻。毒癮和性丨欲一同上腦,鬼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戴套。而且我雖然沒什麼文化,還是明白近墨者黑這個道理。他自己吸大麻,我如果繼續跟他睡,說不定哪天也會被他帶著一起吸。毒品我不想碰,最基礎的也不想碰,我還想多瀟灑幾年呢。」
「你知道是誰向他售賣大麻嗎?」花崇問。
「這我真不知道。」穆茜猶豫了一會兒,說:「不過我知道他跟一些長期在酒吧街混的人走得比較近。他是從一個什麼鎮來的,沒父母管,以前有工作時還有幾個錢,沒工作了就去街上騙錢,還找那些人借。我自己也跟這一片兒玩,明白那些人不能惹。對了,今年初他因為還不上錢被打過一回,說什麼都不去醫院,還是我買了一堆藥去看他。」
花崇將記事本往前一推,「把你記得的名字寫下來。」
穆茜握著筆,有些不安,「這……」
「放心,我們會保護證人的安全。」花崇說。
穆茜點點頭,寫下四個名字。
花崇拿回記事本,掃了一眼,遞給曹瀚,曹瀚將那一頁撕下來就起身離開。
「這個人你有印象嗎?」花崇從手機里找出李立文的照片,擺在桌上。
穆茜拿起一看,「這不是那個……那個……」
「他認識他?」
「一時想不起名字了。」穆茜皺眉思索,「他挺出名的,喜歡在背後罵人,嘴特別髒,但人很慫,有人給他起了個外號,叫什麼『爛嘴吊』。」
「尹子喬和他有過接觸嗎?」
「你們懷疑他和尹子喬的死有關?」
花崇不答,看著穆茜化著煙燻妝的眼睛。
穆茜很快避開,「尹子喬應該知道他,畢竟他嘴爛,只要經常在酒吧街混,或多或少都聽過他的名字,但他認不認識尹子喬,這我就不清楚了。」
??
「穆茜沒有作案時間,而且應該沒有說謊。尹子喬上一次給她打電話是兩個月前,兩人的聯繫確實比較少。前天晚上10點40分,穆茜進入一家酒吧後就沒有再離開,直到凌晨2點。酒吧的監控拍到了她。」柳至秦右手托著筆記本,上面疊著三個飯盒,最頂上居然還放了一碗盛得滿滿的番茄牛肉湯。
「你這是表演雜技嗎?」花崇連忙接過,將碗和飯盒挨個擺好,打開。三個飯盒裡有兩個內容一樣,都是一半米飯、一半肉沫茄子加香菜丸子,另一個裝著黃豆燒排骨,都是熱的。
這配置顯然是雙人套餐,米飯各吃各,排骨和牛肉湯是「共有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