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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在臉上抹了一把,沒說話,悶頭擠進衛生間,想要關門,卻被擋住。
「嗯?」他抬眼,不解地看柳至秦。
「花隊,你還沒跟我說『早』。」
花崇眼睛往斜上方一轉,瓮聲瓮氣地說:「形式主義。」
柳至秦不走,「實踐和形式主義兩手都要抓。」
花崇耳根一熱,樂了,擺出閒散的姿態,連眼睛都沒徹底睜開,「好吧,小柳哥,早。」
柳至秦這才鬆開手,順道幫他理了理頭髮,「早餐做好了,蛋花湯吃甜的還是鹹的?」
「甜的吧。但別太甜。」
「行。」
二娃從碗裡抬起頭,黑色的嘴糊了一片奶白,憨憨地對花崇搖尾巴。花崇嘆氣道:「這傻狗,每次喝牛奶都不知道自己把嘴巴舔乾淨。」
「沒事,我幫它擦。」柳至秦說。
「不能這麼慣著它。」花崇道:「倒一碗清水給它,讓它自己洗乾淨。」
二娃雖然聽不懂話,但嗅得出主人身上的不滿情緒,立即垂下腦袋,一副乖巧認錯的模樣。
「你就別管了。」柳至秦在花崇肩上拍了一下,順手帶上門,「交給我處理。」
只要不和柳至秦一起進衛生間,花崇洗漱的速度就很快,片刻後出來,柳至秦已經把二娃收拾妥當了。
冒著熱氣的蛋花湯和蕎麥饅頭放在桌上,很有一派「家」的氣息。
家裡的座椅都很硬,柳至秦去了趟臥室,一手拿著靠枕,一手拿著厚衣。
「我不用……」花崇想躲,厚衣已經被披在肩上。
「穿好,夜裡降溫了。」柳至秦說著將靠枕放在椅子上,按了兩下,對軟度和韌度很滿意。
花崇沒有立即坐下,「這靠枕不是你墊在背上的嗎?給我坐?」
「嗯。」柳至秦點頭,「花隊,你今天早上話怎麼這麼多啊?」
花崇:「……」
「好了,坐吧。」柳至秦笑,「椅子又冷又硬,不適合你坐。墊個墊子會好一些。」
花崇當然知道又冷又硬的椅子為什麼不適合自己坐,想起夜裡的事,臉突然泛起些許熱度。
但你情我願,彼此盡興,用不著這麼矯情。自己也不是那麼金貴的人,金貴得連沒有墊子的椅子都不能坐,嘖……
「我是想你能夠坐得舒服一些。」柳至秦看穿了他的心思,溫聲道:「並不是覺得你連沒有墊子的椅子都不能坐。畢竟……」
花崇抬眼,「畢竟?」
柳至秦狡猾地眨眼,「畢竟我們花隊身體那麼好。這點兒『不適』根本不算什麼事。」
「閉嘴吧你。」花崇端起一碗蛋花湯,一口下肚,卻皺起眉頭,「怎麼是鹹的?」
「你拿的那碗是我的。」柳至秦將另一碗往前一推,「這碗才是你的。」
花崇喝了一口甜的蛋花湯,這才舒坦了,問:「怎麼想起一碗做甜一碗做咸?我還以為都是甜的。」
「如果都是甜的,一會兒你喝膩了,想喝鹹的怎麼辦?」柳至秦拿起一片蕎麥饅頭,「而且蕎麥饅頭本來就帶有甜味。」
「哎你這人。」花崇不審問嫌疑人時經常辭窮,話說一半打住,本想不往下說了,一與柳至秦的目光對上,又覺得柳至秦似乎很期待他接著說,於是又開口,「心思多得有點兒過分。」
柳至秦挑眉,「原來在你心裡,我就是心思多啊?」
這話似乎帶著幾分抱怨,但花崇聽到的卻是笑意,索性糾正道:「你心思細,溫柔,這回總行了吧?」
「謝謝誇獎。」柳至秦說:「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花崇沒吃多久,果然被膩著了,視線看向柳至秦的碗,「那什麼……」
柳至秦就喝了兩口,碗裡的蛋花湯還剩下許多,一見花崇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說什麼,善解人意地將碗推過去,「喏。」
一頓簡單的早餐吃到最後,兩人共享了一碗鹹蛋花湯。吃完花崇洗碗,把柳至秦趕去臥室疊被子。
臥室的情況其實有些糟糕,衣褲亂七八糟扔得滿地都是,好在床單和被子是乾淨的。柳至秦走至飄窗,將歪倒在飄窗上的玩偶熊扶起來。
說起來,以前玩偶熊總是面向床的方向,現在老是「孤單」地看著外面,留下一個肥壯的背影。
這當然是花崇的傑作。
花崇說了,被熊「看」著感覺有點奇怪。
柳至秦唇角含著笑,將玩偶熊放好,再將掉落的衣物一件件拾起、疊好。
在一起已經有一陣子了,但每天早上收拾「戰場」,心裡仍是充滿悸動。
那天在羊肉湯鍋館問花崇「願不願意」,本以為會迎來一場拉鋸戰,事實上,花崇也的確沒有立即作答。
餐桌上安靜得詭異,只有動筷子和湯鍋冒泡的聲響,和周圍的喧鬧形成鮮明的對比。花崇沒說話,他也沒有催促,似乎同時陷入了一幕啞劇。
直到吃完埋單,花崇也沒有說願意或者不願意。
但他竟然毫無失落、慌張之類的情緒。就好像明白花崇不會拒絕自己。
從羊肉湯鍋館所在的小巷走回市局只需要幾分鐘,但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柳至秦還刻意向後看了看,那位賣蛋烘糕的大叔已經收攤回家了。
站在路邊等人行綠燈的時候,花崇很隨意地說:「那今後是我到你家裡住,還是你到我家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