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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蘇說:「北非。」
「國內是沒有吸引你的地方了。」
「不會啊,國內我也有很多地方沒去過呢。」
「那你怎麼不去?」
「唔,趁年輕,還是先去國外吧。」唐蘇說:「國內景點以後有的是機會。」
「嘁,你就是看不起國內的景點唄!」
「哪有!」
「你以前說想去那什麼北什麼山,怎麼不去?」
「北邙山啦!」
孟小琴立即警惕起來。
唐蘇說:「北邙山現在還沒開發,以後開發了我再去。」
「藉口!你就是嫌那兒是荒郊野嶺。不過照我說,不去也好,本來就沒什麼看頭,沒錢的人去窮游過個癮就算了,你去湊熱鬧幹什麼呢?時間精力有限,當然得去更值得看的地方咯!」
包廂里傳來一陣笑聲,孟小琴聽不下去了,轉身離開。
之後唐蘇說了什麼話,她無從知曉。
那天剩下的幾小時,她過得恍恍惚惚,異常失落。
原來她唯一一次旅行的目的地,在這些富人眼中只是不值得一去的荒郊野嶺。
到了晚上,這種失落成了冷森森的仇恨。
她本來不知道唐蘇長什麼樣,也不知道說話的女人是唐蘇,晚上看到唐蘇的微博,才知今日接待的富家女正是唐蘇。
唐蘇發了飯桌上的照片,還曬了自己剛做的指甲。
她記得那惹眼的紅指甲,記得唐蘇的每一句話。
原來自己真是一個笑話。
那張北邙山的明信片算什麼?唐蘇根本不稀罕。
唐蘇曾經跟她說自己很想去北邙山,如今想來,這大約是句說過即忘的客套話。
她卻當了真。
閉上眼,她用力捶著自己的胸口,喃喃自問:「為什麼你們可以過得那麼好?我做錯了什麼?我為什麼會生在這種家庭?」
老天爺不公平。
我可不可以讓它變得稍微公平一些?
那個夜晚,她心裡第一次生出殺意,天亮之後,卻又將殺意壓了下去。
她還有自己的生活要過。
但這之後,她不再用真實ip窺視唐蘇的微博,而是抓了不少「肉機」作為跳板。
她很聰明,網絡安全技能一學就會。
四年的時間裡,她一直默默關注著唐蘇的一舉一動。
從27歲到31歲,唐蘇過得越來越好。同樣的年齡,孟小琴的生活卻越來越糟糕。她的妒火愈加旺盛,直至燒乾了理智。
她急切地想要毀掉這個幸福的女人,仿佛這樣才能糾正老天爺的不公。
她在「華夏年輪」上與唐蘇搭上了話,承諾帶唐蘇去洛西拿文物。
1月4號晚上,她在荒無一人的郊外用榔頭殺死了唐蘇。在捶爛對方頭顱時,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丨感。
老天爺,你不是不公平嗎?
我教教你公平!
她擁有那麼多,而我一無所有,那就讓她也像我一樣吧。
人死了,不就是一無所有了嗎!
孟小琴挖了個坑,將唐蘇埋進去,事後回味,卻覺得做得不夠好。
她還沒有挖掉唐蘇的眼睛與耳朵,讓唐蘇不能看不能聽;也沒有毀掉唐蘇的雙腳,讓唐蘇再也不能環遊世界。
她想,還應該再殺一人。
徐玉嬌是唐蘇的網友,也是位無憂無慮的白富美。孟小琴曾經看到她們在微博上抱怨,說什麼工作是家裡硬塞的,根本不想干。
孟小琴冷笑,她多麼想有一份父母硬塞的清閒工作啊!
她多麼想有一個富有和美的家庭、慈愛明事理的父母!
為什麼人總是那麼不知道珍惜?
她用同樣的辦法將徐玉嬌騙去道橋路,在邱大奎家附近的荒地殺了這位「小公主」。
這一次,她有了經驗,不僅完成了在唐蘇身上未能完成的儀式,還故意將保險套的潤滑油留在徐玉嬌的陰丨道內,以此誤導警方。
最後,她將從邱大奎家偷來的榔頭清理乾淨,並在縫隙中留下徐玉嬌的血,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榔頭放回邱家窗外的工具箱。
嫁禍邱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殺掉唐蘇後,她將唐蘇包里一串項鍊扔在邱家門口。她知道,邱國勇一定會去撿。
但她無論如何想不到的是,邱國勇在賣掉這條項鍊後,會給邱薇薇買iPad,而邱薇薇會在3月13日躲在巷子裡拍紙帆船,將自己也拍了進去。
這叫什麼?
因果報應?
她對邱國勇倒也說不上多恨。邱國勇很麻煩,總是跑來糾纏,總想將她與邱大奎湊成一對。
她怎麼看得上邱大奎呢?
選擇作案工具時,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邱家的榔頭。能嫁禍給邱國勇最好,就算不能,也能隱藏自己。
中途居然還冒出一個桑田,正好當做第二個冤大頭。
自從殺害了徐玉嬌,孟小琴發現自己上了癮。這就像吸丨毒一樣,她迫切地想要找到下一個目標。
那天孟俊輝將內褲扔給她,她取下一根附著其上的陰丨毛時,想:這一次,就一箭雙鵰吧。
但她還沒有來得及行動,警察就出現了。
她不知道警察為什麼會發現自己,直到看到了那張北邙山的明信片。
她震驚難掩,不明白這張明信片為什麼還會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