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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盯著歐湛,按捺住一拳將他撂倒在地的衝動,冷聲問:「你的母親呢?」
也許是「母親」兩個字太過陌生,人高馬大的歐湛反應了一會兒,才說:「她,她……我不知道,她不在家,今天沒回來。」
歐桓國面相刻薄蒼老,嗓音乾澀,「她沒有回來,連飯都沒有做,家務事也不理。我們不知道她上哪裡去了。」
「她是你們家的一份子嗎?」花崇壓著火氣問。
「當然是。」歐湛指著一扇關著的門,「那是她的臥房。」
一名刑警走過去,推開房門,一股濃郁的藥酒味飄散而出。
花崇緊了緊手指,「既然她是你們家的一份子,她深夜不歸,去向不明,你們卻安然入睡?」
歐湛尷尬道:「這,這……她自己不回來,我們也沒辦法啊。再說,就算失蹤了,這不到一天,也沒法報警啊。」
「你想過報警?」花崇盯著歐湛的眼。歐湛愣了,「啊?」
「帶走!」花崇丟下兩個字,立即有警員上前,將歐湛制住。
歐湛大喊:「你們幹什麼?我操!放開我!這是我家,你們要抓我,也好歹說明白我犯了什麼事吧!」
花崇轉身,走到電視牆邊,拿下掛在那裡的一根棍子,發現它的直徑剛好是兩厘米。
歐桓國急匆匆地走過來,想要奪過棍子。花崇閃開,「梁萍身上的傷,就是你們用這根棍子打出來的?」
父子倆同時怔住,趙小荼哭得更加厲害了。
花崇轉向歐湛,「昨天上午,梁萍到善誠B座的飛趣外貿找過你?」
歐湛啞然,「你們怎麼知道?」
花崇逼近,「你們起了爭執,你將她拖入樓梯間中。」
歐湛的汗水從臉上滑過,驀地向後退了一步。
「你在樓梯間裡,對她做了什麼?」
「我能對她做什麼?」歐湛煩躁道:「她莫名其妙跑到公司來找我,當著我同事的面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警告她別沒事找事而已!」
「莫名其妙的話?」花崇緩慢道:「什麼話?」
「她……」歐湛遲疑了,吞吞吐吐半天沒說出來。
「她將口罩放下來,讓你看她被打掉的牙,扇腫的臉?」
歐湛瞳孔一縮。
「我猜對了?」花崇走了幾步,停在歐湛和歐桓國中間,「她臉上的傷是你們誰打出來的?」
歐桓國撐著椅背,不發一語。倒是歐湛像突然醒豁過來一般吼道:「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出事?」花崇怒視著歐湛,「她已經死了,死在你拖她進去的樓梯間裡。」
一時間,冬夜的寒氣橫灌入室內,空氣如同被凍住了一般。
花崇向按著歐湛的警員揚了揚下巴,「帶下去吧。」
歐湛茫然地抬起眼,看看歐桓國,又看看趙小荼,「死了?什麼意思?」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歐桓國,他大步上前,一巴掌扇在歐湛臉上,「你個畜生!」
歐湛好似被打懵,「我媽,她……」
??
直到坐在審訊室明亮的燈光下,歐湛仍是一副懵懂的模樣。
「他在裝!」張貿喊道:「樓梯間的一組足跡已經確定是他的,梁萍指甲里還有他的皮膚組織,DNA都比對過了!他撞死了自己的母親,證據確鑿,還敢裝什麼都不知道!」
肖誠心不是重案組的人,此時本該在家中睡覺,卻也出現在刑偵支隊,附和道:「這是人做得出來的事嗎?」
柳至秦快步走進審訊室,花崇正將梁萍慘死在樓梯間的照片一張張放在桌上,「你將你母親拉進樓梯間,你的手被她抓破,她被撞得頭破血流。歐湛,對生你養你的母親,你怎麼下得了手?」
歐湛驚聲道:「怎麼可能是我?我沒有殺人!我怎麼可能殺掉我媽!」
花崇冷冷地看著他。柳至秦拉開椅子坐下。
「你們,你們懷疑我?」歐湛身子前傾,「不是我!我只是跟她吵了兩句!」
張貿盯著監控罵道:「放屁!撒謊!」
「吵什麼?」花崇問。
歐湛慌不擇言,「她到我公司來鬧事,說要告訴我領導我,我……」
「你在家毆打她?」
「嗯!我也不知道她突然發什麼瘋,她以前從來不敢這樣。」歐湛摳著手指,「她把口罩摘下來,給我看她被打腫的臉和缺了一顆的牙。這他媽關我什麼事?昨天打她的又不是我,她還敢跟我鬧?」
「所以你就將她拉進了樓梯間?」
「不然我怎麼辦?讓她繼續發瘋,攪黃我的工作?」
「在樓梯間裡,你和你母親繼續爭執,最後,你抓著她的頭髮,將她撞向牆壁。」
「我沒有!」歐湛拍桌,「我說了我沒有!」
「你和她動過手。」花崇道:「否則她不會在掙扎的時候抓破你手背的皮膚。」
歐湛一看手上的傷,肩膀開始顫抖,「我只是,我只是扇了她一巴掌,害死她的不是我!你們相信我啊!」
「相信你?相信你個鬼!」張貿捏著拳頭,大約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眼眶突然紅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心再黑也不能虐丨殺母親啊!老人家有什麼錯?憑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站在一旁的肖誠心咳了兩聲,「你說我現在找花隊聊聊以前的案子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