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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秦用盡全力,長長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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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急促,有很多人,但其中一人是花崇——柳至秦輕易地聽辨出來。
武警們將連烽從血泊中拖起來,因為失血過多,加之劇痛難忍,他面色蒼白,幾乎失去意識。
可他仍在低喃,「『棋子』,都是『棋子』……」
柳至秦抿緊了唇。
花崇最後一個闖進教室,一手握著狙擊步槍,一手猛地捏住連烽的下巴,幾乎要掰碎他的骨頭,「不會有人再成為你的『棋子』。安擇從來不是你的『棋子』!」
柳至秦胸中鼓動,目光停駐。
連烽被拖走,布滿塵土的地上僅剩下一道血痕。
花崇轉過身,看向柳至秦,瞳中瀰漫著滔天的火。
他步步靠近,狙擊步槍仍然提在手中,而另一隻手倏地向前伸出,扣住柳至秦的肩背,狠狠按向自己。
胸膛相撞,呼吸間儘是彼此的熱度。
柳至秦緩緩閉上眼,將花崇摟住,力道越來越重,直至感到花崇氣息漸緊。
「你要勒死我了。」花崇輕聲說,「我剛從洲盛趕過來,很久沒有用過狙擊步槍了,緊張得手抖,你……你還勒著我,不讓我喘口氣。」
柳至秦仍舊將他死死禁錮著,背微躬起來,臉埋在他肩上,貪婪地呼吸。
混亂歸於平靜,外界的所有動靜都好似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擋住。
花崇一下一下輕拍著柳至秦的背,任由他抱著,感受他的心跳,還有他不經意間的顫抖。
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又好像沒有過去太久。
花崇的聲音帶著並不明顯的疲憊與後怕,「剛才我一直在通訊儀里喊你的名字,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柳至秦手臂輕輕一僵,「是嗎?」
「嗯。」花崇說:「喊了你很多遍,你光顧著看連烽。我都要懷疑,我對你失去了吸引力。」
「我……」柳至秦下意識收緊手臂。
「你幹嘛聽他鬼扯啊?」花崇說:「安擇怎麼可能是他的『棋子』?」
柳至秦靜了片刻,抬起頭,看向花崇的雙眼,唇微分開,卻沒有說話。
他的眸子太深,花崇一時間竟失了反應。
許久,他說:「我哥……」
「你哥直到犧牲,也是優秀的、足以令你我驕傲的特警。」花崇語氣堅定,近乎斬釘截鐵。
柳至秦胸口起伏,目光漸漸變得柔軟,片刻後偏過臉,手指匆匆從眼角抹過。
「你可以不相信你哥,因為他出事的時候,你們已經有兩年沒有見面了——兩年時間,足以讓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花崇狀似從容,眼中卻沉著濃烈的心痛,「如果我是你,我也會被連烽蠱惑,認為安擇真是他的『棋子』。」
「但你得相信我的判斷。我是他的隊友!是在莎城,和他朝夕共處的隊友!」花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顫抖,單手捧住柳至秦的臉,「你缺席了他反恐生涯的兩年,可我沒有。直到他最後一次出征,我仍然與他擊掌!與他擁抱!與他約好平安歸來!我知道你視作目標的兄長是什麼樣的人!他絕對不可能是連烽的『棋子』!」
柳至秦半揚起臉,喉結上下抽動。
花崇的眼眶也陣陣發熱,篤定道:「他不是『棋子』,安擇不是『棋子』。你記住,你的兄長安擇到死,仍然是我們的戰友!」
柳至秦指節泛白,竭力控制著翻湧的情緒。
花崇捉住他的手,緩緩放至自己的心口,聲音變得出奇地溫柔,「小柳哥,你相信我嗎?」
作者有話說
寫著寫著就寫到了最後,下一章是尾聲,明天就完結了,再來求一波海星,謝謝大家!
第一百七十一章 毒心(42)
吉普在遼闊的戈壁公路上飛馳,二娃好奇地看著窗外一成不變的風景,時不時偏過頭,喉嚨發出撒嬌的聲音。
它已經一歲多了,健壯有活力,慢慢變得不像小時候那樣膽小怕事,在外遛彎兒時也會像別的德牧一樣極有聲勢地嚎兩嗓子,雄壯威武。可在花崇面前,它仍舊是可憐乖寶寶的樣子。
花崇正在吃枕頭蛋糕,一邊吃還一邊顧著開車的柳至秦,自己一口,柳至秦一口。
枕頭蛋糕是樂然最喜歡的糕點,樸素無華,沒有任何裝點,就方方正正一大塊,便宜、香軟、管飽。
花崇搭著樂然吃過幾次,不知不覺惦記上了,偶爾也買上一個,放在家裡當作早點。
這趟自駕來莎城,早上離開賓館時,正好在路邊看到一個裝修簡單的枕頭蛋糕店,順手便買了一個,不僅可以當早點,還能隨時加餐,補充能量,免得在路上挨餓。
重案刑警申請到假期不容易,假條批下來時,柳至秦問花崇想去哪。
****,北方天氣多變,南方更適合度假。
花崇卻道:「你一直想去莎城看看吧?」
柳至秦既意外又不意外,彎著眼尾笑了笑,「你願意陪我一起去嗎?」
「嘖,這話問得。」
「那就是願意。」
這個季節的莎城,風大沙大,著實不是旅遊的好時節。事實上,莎城也從來不是旅遊城市。那兒至今駐守著大量軍警,每一年都有人犧牲在反恐第一線。
花崇和柳至秦就是去,也只能在普通人聚居的城裡轉一轉。城外那些軍警駐防區,即便是曾經在那裡戰鬥過的人,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