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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聽出來了,柳至秦這是嫌他手藝太差,不樂意吃他做的早餐。
本來心裡還有些堵,但回味著柳至秦的話和說話時的語氣,唇角又忍不住往上牽。
柳至秦怎麼這麼會說話?一句欠揍的「你做的早餐太難吃」,換成「早上時間寶貴,你多睡會兒」,聽著就成了甜蜜蜜的關心。
花崇眯了會兒眼,從柳至秦懷裡掙脫出來,微揚著下巴,「我發現你這人,雖然個頭挺高,但偶爾還有點甜。」
柳至秦莞爾,「個子高和『有點甜』不衝突吧?」
「你就不反駁一下我說你『有點甜』?」
「我為什麼要反駁?」
花崇眼尾勾起,「『甜』是形容女孩兒的,你這麼容易就接受我用『甜』來形容你了?」
「誰規定『甜』只能形容女孩兒?」
「不是嗎?」
「是嗎?」
花崇甩了甩頭,感覺自己有點暈。
他很少被案子繞暈,但時常被柳至秦繞暈,究其原因,大約是對柳至秦全無防備。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張貿說:「花隊,王諾強和張沖戚打起來了!」
??
「是他!是他和王孝寧乾的!」與在醉香酒樓時相比,王諾強情緒大變,雙眼通紅,表情也變得格外猙獰,「當初爸剛生病的時候,我們說好了輪流照顧,王孝寧不僅反悔,還動手勒死了爸!畜生,簡直是畜生!干出這種事,還想誣衊松松!」
張沖戚擦掉唇角的血,乾笑道:「誰是畜生誰自己心裡清楚。今天中午吃飯時,是誰提議把老爺子推進休息室的?是誰推的?啊?不是王松松?」
「你沒同意嗎?所有人都同意了,松松才推老爺子進去!」王諾強氣急,「難道松松推老爺子去休息室,松松就是兇手?」
「如果我沒有記錯,王松松在休息室里可是待了好幾分鐘啊。」王孝寧站在丈夫身旁,捋著被抓亂的頭髮,「勒死一個人,幾分鐘足夠了。」
「你胡說!」王諾強的妻子朱昭大哭起來,「我們母子是造了什麼孽?要伺候那個死老頭子,他死了還要給他抵命?你們姓王的還有沒有良心啊?」
這句話把王諾強也一同罵了進去。花崇看向王諾強,只見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去休息室的又不止松松哥一人。」季燦輕飄飄地說。
王楚寧連忙拉住她的手臂,「小孩子家家,摻和什麼?」
「我馬上20歲了,還算小孩子?」季燦揶揄道:「媽,外公終於走了,你現在應該很開心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不少人都是一怔。
王楚寧兩眼含淚,「你,你說什麼?」
季燦哼笑,「外公病了這麼多年,你們誰不希望他去死?」
王諾強與朱昭頓時呆如木雞。
「姨,你和姨父怎麼有臉說松松哥?」季燦看向王孝寧和張沖戚,「沒錯,提議讓外公去休息室待著的是松松哥,推外公進去的也是松松哥。但你們是不是忘了,中途,你們也去過一趟休息室?說什麼——想給外公餵點兒湯。」
王諾強立馬喝道:「你們也進了休息室,小燦看到了,我也看到了!」
王孝寧氣得發抖,抬手就想扇季燦一巴掌,被王楚寧一把推開。
張貿低聲問:「咱就看他們這麼互掐下去?」
花崇不語,盯著護住季燦的王楚寧。
在醉香酒樓,哭得最厲害的是她,衝到前台與老闆理論的也是她。對於王章炳的死,她似乎是最痛心的一個。她的丈夫早逝,她含辛茹苦將季燦養大,但從季燦剛才的反應來看,母女倆的感情似乎並不好。
這家人的感情,就像皇帝的新衣。
「好好好,我進過休息室。」王孝寧指著王楚寧,「你就沒進過?我們在場的人,除了季燦,誰沒進過休息室?」
王楚寧不自然地別開眼,似乎相當心虛。
「王孝寧!」王諾強吼道:「你為什麼要誣衊松松?他叫你一聲『大姑』,你就是這麼對他?」
「大姑?」王孝寧像聽到了什麼笑話般,「這聲『大姑』是我求著他喊的嗎?」
「你!」
「我怎樣?你生得出來兒子,你厲害,你們全家占著老爺子的房子,我呢,我有什麼?」話題漸漸偏向另一個方向,王孝寧靠在牆邊,目光陰毒,「我他媽什麼都沒有!你既然得了老爺子的好處,不該向老爺子盡孝道嗎?把他推給我是什麼意思?我一分錢的好處都沒有,還要替你盡孝道啊?」
「你不願意照顧爸就直說!」若不是有人攔著,王諾強的拳頭恐怕已經招呼在王孝寧臉上。
「說了你就不把他抬我家來了?」王孝寧冷笑,「得了吧,知道你照顧老爺子辛苦,你家兒子看不過去,所以趁著今天,我們都在場,拿一根繩子勒死了老爺子。老爺子這一死,他那房子就徹底是你的了。誰叫你是男的,給老爺子生的孫兒也是男的呢?他什麼時候把我這個當女兒的放在眼裡過?」
「這怎麼就吵到家長里短上了?」張貿抓頭髮,「這家人表面上和睦,還聚在一起給老父親祝壽,但實際上早就有矛盾了啊。」
「讓他們吵。」花崇說,「吵得越多,暴露得越多。」
正在這時,一名警員趕來,在花崇耳邊說了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