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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丟失也比較可疑。」徐戡雙手扶住額頭,「我想過黑市器官交易這一可能,但從切割面來看,絕對不是正常的移植切割。兇手是在剖開死者的胸部後,直接將心臟扯出來的。」
「兇手有強烈的泄憤情緒,熟人作案的概率較大。」花崇說:「這得等到屍源確定之後才能著手查。」
正在這時,留在現場的隊員回來了。
張貿形容狼狽,「花隊,洛大北區已經基本搜了一遍,沒找到死者的衣物和丟失的心臟。校方那邊暫時還沒有消息,學院太多,他們搞不清有沒有學生失蹤。」
「行,先去休息一下。」花崇給回來的隊員各倒一杯水,「等DNA比對結果出來,我們再開個碰頭會。」
一夜奔忙,花崇頭有點痛,拿了煙與打火機走去露台,半路被柳至秦叫住。
「想抽二手菸嗎?」花崇晃了晃煙盒,開玩笑道。
他一到晚上聲音就比白天沉,沉得也不多,到不了煙嗓的份兒,卻恰如其分地多出些許磁性。
「這麼吝嗇?」柳至秦跟上來,「就拿二手菸招呼我,分我一根都不行?」
花崇詫異,「你不是不抽菸嗎?」
「我是不怎麼喜歡抽,不是不能抽。」
「嘖,我還以為你不會抽。」花崇將煙盒拋過去,「自己拿。」
市局周圍是繁華的街區,12點之前流光溢彩,馬路像一條條金光鋪就的長河。如今已是下半夜,路上早沒了行人,高樓大廈只有頂上的廣告牌還亮著燈,雖與街燈遙相輝映,亦有種別樣的孤單。
花崇靠在欄杆上吹風,柳至秦跟他借了個火,動作流暢,吐出第一口白煙時,眼睛習慣性地眯了眯。
花崇笑,「我發現你抽菸的姿勢還挺瀟灑。」
「是嗎?」柳至秦夾著煙,「那我以後多抽幾次給你看。」
「我又不稀罕。」花崇收回目光,轉身看向遠處的夜色。
「我看了屍檢報告,這回的兇手比孟小琴還狠啊。」柳至秦說:「汲取上個案子的經驗,我現在比較好奇兇手是男是女。」
「死者1米84,比較強壯。徐戡說從屍體身上的傷痕看,不符合多人作案的特徵。理化檢驗證明,死者沒有被投毒。單獨控制一個1米84的男人,肯定非常困難。所以我認為,兇手應當是男性。不過也不能盲目認定,一切得等確定死者身份之後再說。」花崇說。
「這一周連晴,沒降過雨,而小樹林裡沒有大量血跡,說明只是拋屍地,而不是作案現場。」柳至秦抽菸快,摁滅菸頭,「死者生前被約束,被虐待,一定伴有慘叫。兇手有捆綁他四肢、堵住他嘴的行為。學校是公共場合,隱蔽性不強,兇手應該不是在學校里殺害他。但又刻意將屍塊拋在校內,有什麼用意?」
「也許對兇手來說,洛大是安全區域。」花崇說:「看樣子兇手對洛大很熟悉,知道學生們集中在南區,北區幾乎沒人去,連攝像頭都只是擺設。」
「活動在洛大及其周邊的無非三種人:學生、教職工、校外餐飲店的老闆和幫工,他們都清楚洛大的規劃結構。」
「這案子現在還不好說。」花崇嘆氣,「希望DNA比對能確定死者身份,否則還得花時間找屍源。」
說完看了柳至秦一眼,「你今天回去嗎?」
「再過一陣天都亮了,還來回折騰幹什麼?」
「那我的床又得分你一半。」
「不用一半。」柳至秦客氣道:「我掛個邊兒就行。」
「去你的。」花崇在他小腿上輕輕踹了一腳,「我是這麼不顧下屬睡眠質量的領導嗎?」
話雖如此,真躺上休息室的床,花崇還是占了大半邊,且根本沒注意到柳至秦讓著自己。
柳至秦往床沿挪了挪,很是疲乏,卻又睡不著。
身後的呼吸一直沒平緩下來,柳至秦知道,花崇也沒睡著。
「花隊?」
「嗯?」
「沒什麼。」
「沒什麼你還叫我?」花崇轉過身,「睡覺!天亮了又得忙。」
對兩個男人來說,床還是小了,柳至秦明顯感覺到花崇的氣息灑在自己後頸。
「晚安。」過了好幾秒,他才壓低聲音道:「這就睡了。」
休息室不過是個暫歇的地方,破孟小琴的案子時,柳至秦睡過幾回,都是淺眠,從來沒睡安穩過。這回也不例外,越是想睡著,精神就越是亢奮。
花崇自打轉過來,就沒再轉回去,一動不動地躺著,呼出的熱氣卻有一下沒一下地往他脖子上灑,痒痒麻麻的,像功效奇佳的清醒劑。
他有些後悔和花崇一起睡覺了。
外面還有幾個沙發,技偵組和痕檢科那邊也有多餘的休息室,睡哪兒都比睡這裡強。
天快亮時,花崇睡得迷糊,手臂搭了上來,就擱在他腰那塊兒。他低頭看了看,想挪開,終是作罷。
後來是怎麼睡過去的他也搞不清楚,醒來時旁邊已經沒人了,外面不停有腳步聲傳來,想來大概是DNA比對出結果了。
「死者名叫鄭奇,洛城大學建築學院大四學生,彰城人。」花崇將重案組、痕檢科、法醫科的刑警都叫到會議室,待徐戡詳細解讀完屍檢報告,便開始布置摸排任務。
「兇手的種種行為表明,這是一起有預謀的熟人作案,兇手對死者抱有極大的仇恨。鄭齊在7天前遇害,心臟至今下落不明。小樹林只是拋屍地,不是第一現場。曲值,散會後你馬上帶人去洛大,查鄭齊的社會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