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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你,我寧願殺了我自己。」花崇又道:「你才是滿瀟成一生悲劇的根源,你殺再多『雪花』,都抹不掉你自己身上的罪孽!最該死的是你!當年在溫茗量具廠單身宿舍,向雲芳根本沒有答應你,是你強迫她與你發生了關係!你們此後再無聯繫,是因為她直到離世,都沒有原諒你!」
申儂寒痛苦地喘息起來,雙眼越瞪越大,血絲像要爆出眼眶。
他近乎竭斯底里,「荒唐!」
「荒唐?」花崇淡淡道:「申儂寒,做盡荒唐事的是你。你沒有資格指責別人。直到現在,你還在為自己犯過的罪狡辯,你對向雲芳求而不得,玷污了她,還要編出一個故事來詆毀她,拔高你自己。你知不知道,你講的那個故事漏洞百出?你引以為傲的邏輯在你自以為是的驕傲下簡直不堪一擊。她一個年輕的女孩兒,因為無法反抗而被你侵犯,如今還要被你說成是『主動解開扣子』。你空談『良心』,你有良心嗎?對,她也有錯,她錯在選擇隱忍,錯在一個人守住這個秘密,錯在欺騙她的丈夫滿國俊。但三十多年前她沒有勇氣承認自己被你侵犯,不是你現在肆意給自己臉上貼金的理由!申儂寒,你因為自己的欲丨望強丨暴了一名即將成婚的女性,沒有誰比你更荒唐!」
「我沒有!她是自願的!她是自願的!」申儂寒咆哮起來,「我沒有強丨暴她,她願意和我……如果不願意,她以前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她做了好菜會送我,我加班太晚她會請我吃宵夜,她受了委屈會和我說,她,她還會囑咐我天涼加衣!如果她對我沒有感覺,她不會這麼對我!我只是遲了一步,比滿國俊遲了一步而已!」
「嘖,看來這個申老師不僅心理扭曲,還有臆想症。」張貿說:「向雲芳和他走得近一些,他就認為對方對他有意思。要真是這樣,咱們局的警花都對我有意思。」
「自我意識過剩。」徐戡搖了搖頭,「其實像申儂寒這樣的人,現在比之過去,只多不少。」
「嗯?」張貿偏過頭。
「一些自我意識過剩的男人,在求而不得的情況下,輕則選擇跟蹤、騷擾,在各種場合秀存在感,影響女方的生活,重則強丨暴,甚至奸丨殺。」徐戡道:「他們和申儂寒一樣,申儂寒是這個群體裡行為最惡劣的一撮人。他們甚至自有一個道德評判體系,認為自己做的一切都沒有錯,都是合理的。直到不得不直面刑罰,他們還會為自己狡辯——她們對我有意思,她們是自願的。」
「我呸!」張貿罵道:「一群變態。」
「你就算沒有遲那一步,向雲芳也不會選擇你。」花崇靠在椅背上,「你得明白,如果如你所說,她真的對你有感覺,怎麼會在你出差時,就接受了滿國俊的追求?」
申儂寒抖得更加厲害。
「不過向雲芳已經去世了,三十多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你硬不承認強丨暴,我也不能將你怎麼樣。」花崇語氣一變,「不過你為了給滿瀟成報仇而殺害三人,卻是證據確鑿,難逃刑罰。我無法讓你向向雲芳贖罪,起碼得讓你向那三名被你殺害的人贖罪。」
聞言,申儂寒五官一僵,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
「贖罪?」幾秒後,他喃喃道:「雲芳已經原諒我了,我還有什麼罪?」
「他什麼意思?」張貿問,「向雲芳已經原諒他了?他們不是根本沒有交集了嗎?」
徐戡看了看監控里的花崇,顯然花崇也在思考。
「不知道。」徐戡說,「難道他和向雲芳後來還發生過什麼事?」
花崇腦中快速轉動,問了個看似離題的問題,「你怎麼查到羅行善這三人與高空墜物事件的關聯?」
申儂寒怪聲怪氣地大笑,情緒像是被挑了起來,「雲芳告訴我的。他們不是我一個人殺的,是我和雲芳一起殺的!是我和雲芳聯手!」
答案出乎意料,花崇沒有立即說話。
申儂寒卻是越來越激動,「雲芳想他們死,他們就必須死!這是我能為雲芳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哈哈!哈哈哈!」
「你在洛城見過向雲芳?」花崇問。
過了許久,申儂寒才收住笑聲,堪堪點了點頭,「這麼多年,她終於和我一條心了。我只能查到瀟成那天晚上是送一個女護士回家,卻不知道這個女護士是誰。呵呵呵,如果不是雲芳,我不知道還要花多長時間,才能給我的瀟成報仇。」
「她找過你?」
「她給我寫信。」申儂寒虛著眼,似乎看向了很遙遠的地方,不知不覺間,講出了些許過去的事,「她說過再也不想見到我,我遵守了。連她那個沒用的丈夫成了廢人,連她生病來洛城住院,連我們的兒子去世,我都沒去打攪她。是她找到我……」
申儂寒說著停下,雙手捂住上半張臉。
「她希望我能為她殺掉三個人,其中一人就是那個女護士。」申儂寒道:「我才知道,原來害死我兒子的不止女護士一人。」
花崇在心裡衡量申儂寒所言的真假。
「她說她日子不多了,如果我能為她完成這個心愿,她就原諒我對她做過的事。」申儂寒猙獰地笑道:「我已經完成了,她原諒我了,你們別想糊弄我!」
「你這是承認當年強迫向雲芳的事了?」花崇說:「她一直恨你,沒有原諒你,直到要你答應為滿瀟成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