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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算太近。」鄒鳴似乎不太想聊這個話題,「大家都在紅房子買紀念品,說不上晦氣不晦氣。」
「你們啊,年紀小,單純,最容易被人騙。」花崇「嘖」了一聲,「你看有中年人上那兒買紀念品嗎?全都是你們這些屁大的小孩兒。要我說,那老闆也是缺德,專門坑年輕人的錢。那些沾了晦氣死氣的東西買回去還行?不是禍害人家全家嗎?」
鄒鳴眉心輕蹙,片刻後又鬆開,「我覺得不至於。」
「那我再跟你叨叨,你看至於不至於。」花崇說著翹起二郎腿,「紅房子看著是不是很新?和村里其他建築風格不同?因為它是最近兩年新蓋的啊。那兒離村小不遠,村小死過人,別的村民嫌晦氣,即便有錢賺,也不去那兒賺。也就錢寶田這缺德的,為了錢非得在那兒蓋房子。知道啵,那兒不僅挨著村小,以前還死了一大家子人!」
鄒鳴臉色一白,瞳仁倏地緊縮。
花崇假裝沒有看見,繼續道:「聽說是一戶劉姓人家,父親得病去世了,兩個兒子也相繼出了意外。那家大兒子好像還是個大學生,成績很好。哎,可惜啊……」
鄒鳴臉頰越發蒼白,看向花崇的目光變得異常冰冷。
但花崇是什麼人,喪盡天良的恐怖分子都直面過,怎麼會怵他的瞪視?
「心虛了吧?」花崇笑了笑,一語雙關,「心虛了就另外給鄒媚挑個禮物,你雖然不是她親生的,但也不至於買個沾著死氣的東西去咒她吧?她可是做大生意的人,最信風水了。」
鄒鳴抿緊的雙唇輕輕顫動,脖頸繃得很緊。
花崇一看,就明白路子對了。一個有罪的人顯得淡定無辜,只是因為最脆弱的地方沒有被戳中而已。
劉旭晨和那個早已不存在的家,就是鄒鳴唯一的弱點!
「那個大兒子運氣也是不好。」花崇放慢語速,將每個字都說得格外清晰,「家裡窮,沒有辦法把弟弟一同帶去上大學,想早點攢夠足夠兩個人一起生活的錢,沒日沒夜地打工,還不能落下學業,居然累出了腦溢血……」
鄒鳴的肩膀開始發抖,下唇被咬得青紫。
花崇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但有時候,殘忍是一種不可或缺的手段。
他停頓兩秒,繼續道:「他的同學將他送到校門口,但是急救車卻因為有人要跳塔而被堵在路上,最終來遲一步。哦對了,問你個問題——有人『假自殺』,以跳塔作為獲取利益的手段,無辜的病人因為跳塔造成的交通阻塞而沒能得到及時的治療,『假自殺』的人應當抵命嗎?」
鄒鳴猛然抬起眼,額上有不太明顯的汗珠。
「我是不是說得太快了?」花崇清了清嗓子,「那我再說一遍。那個大兒子……」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鄒鳴打斷,「這個問題,和我有什麼關係?」
「還真有點關係。」花崇說:「那個『假自殺』的人,就是被殺死在虛鹿山的周良佳。另外兩名死者,是她的『幫凶』。」
鄒鳴的胸口起伏數下,「可是我並不認識他們,也不認識那個被他們害死的人。」
「害死?」花崇虛起眼,「剛聽我說完,你就認為劉家的大兒子是被他們『害死』的?那他們被殺死,就是活該咯?」
鄒鳴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請你不要問無關的問題。」
花崇點點頭,看似無厘頭地說:「那你還會把木雕果盤送給鄒媚嗎?」
「我……」
搶在鄒鳴回答之前,花崇假裝驚訝道:「我還聽說,劉家的小兒子為了讓兄長入土為安,魂歸故里,把骨灰埋在紅房子下面了!陰森不陰森?」
鄒鳴瞬間睜大雙眼。
那是一道帶著冷酷殺意的目光。花崇與各色兇手打慣了交道,對這種目光非常熟悉。
若說以前還僅是根據線索分析推測,現在他便完全肯定鄒鳴就是兇手了。
但最緊要的是,證據!
此時,村口的紅房子已經被拆除——那棟童話風的木屋並非真正的建築,其下只打了幾個淺樁,拆起來很容易。
但是拆完之後,張貿卻並沒有找到花崇所說的骨灰盒。
第九十七章 鏡像(31)
柳至秦馬不停蹄從茗省趕回洛觀村時,花崇正在向錢寶田了解搭建紅房子時的情況。
那房子不在村子的統一規劃中,本來就屬於「違建」,之前鎮政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錢寶田便樂呵著賺錢,如今一聽紅房子下面可能埋有和命案有關的東西,立馬嚇得魂飛魄散,看著眾人把自家招攬客人的紅房子拆了。
但拆到最後,卻沒有在下面的坑裡找到任何東西。
錢寶田心有埋怨,但自己搞「違建」本來就不占理,況且那地方確實是死了一戶口本兒的地方,也就他膽子大,敢跑去做生意發財,這麼一鬧,他也打了退堂鼓,就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繼續跟那兒賣紀念品了。
「賣紀念品是我家閨女的主意,她現在住城裡去了,哎你們別去打攪她啊,她跟這事沒關係。」錢寶田抽著葉子煙,眉頭皺得老緊,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把房子蓋在這兒是我的主意,這不其他地方都被人占了嗎,只有這塊兒沒人敢搭房子,村長他們也沒說什麼。」
柳至秦實在聞不慣葉子煙的味,從煙盒裡抽出兩根煙遞給錢寶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