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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為,柳至秦會接上一句——「我打架難道會輸?」
但柳至秦問的卻是:「可我為什麼要用『奶味兒』去形容別的男人?」
花崇專注開車,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是吻了你,才嘗到你嘴裡有『奶味兒』。」柳至秦笑,「難道我還會去吻別的男人?」
花崇被將了一軍,唇角卻向上牽起,眼裡涌著光,「行吧,說不過你。」
醫院裡的人比想像中的還多,聚集在門診部的病人不少都是感冒發燒患者。柳至秦讓花崇到樓上去等自己,花崇不肯。兩人便擠在長龍一般的隊伍里,一邊小聲說話,一邊等著掛號。
他們靠得很近,衣服貼在一起,布料時不時蹭出細微的響動。
「我們是不是靠得太近了?」花崇低聲問。
「沒關係。這兒哪裡不是人擠人。」
「但我們不像是在互相推擠啊。」
「放心,沒人會注意我們。」柳至秦說:「你忘了?這兒是醫院。」
花崇很快明白過來。
這兒是醫院,是最特殊的公共場合。
來醫院的人已經為自己或者家人的病情焦慮得無暇他顧,哪裡會去注意別人的言行舉動。
掛號花了一些時間,上樓分診、等待就診花了更多時間,真正的檢查倒是十來分鐘就解決了。
花崇晃了晃報告單,「我說沒問題吧。」
柳至秦將報告單收好,「就當忙裡偷閒,出來休息了半天。」
「你把來醫院當『休息』?」
「我只是打個比方。」
兩人一邊閒聊一邊向電梯走去。突然,花崇腳步一頓,
「怎麼?」柳至秦問。
「連烽。」花崇看向遠處的走廊,「他來這裡幹什麼?」
門診部的走廊連接著外科住院部,柳至秦調轉視線,果然看到了連烽的背影。
「他……」
花崇眼神略沉,「我去看看。」
說完快步向住院部走去。
柳至秦什麼都沒問,跟在花崇身後,而花崇跟著連烽。
不同的是,連烽不知道自己被尾隨,但花崇明白柳至秦就在自己身後。
連烽上了7樓,那是肝膽外科的病房區。花崇跟了幾步,見他走進一間病房。
??
「住院的是洲盛購物中心的一名員工,叫楊展途,做膽結石手術。」柳至秦離開護士台,「連烽身為高管,專程來探病,可見這位患者可能不是普通的員工。」
花崇沒有進病房與連烽打招呼,和柳至秦一同下樓,「洲盛購物中心最近是不是要開業了?」
「應該快了吧。」柳至秦說:「樓是已經修好了。」
「上半年我在僑西路遇見你的時候,那兒好像還在挖地基。」花崇想了想,笑:「你騎個摩托,像搞行為藝術的。」
「不是你像搞行為藝術的嗎?」
「是嗎?我記岔了?」
「你說你是搞行為藝術的,不過沒能騙到我,我知道你是誰。」柳至秦頓了頓,聲音低了一些,「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誰。」
花崇點頭,「我明白。」
柳至秦突然問:「花隊,你怎麼突然想跟蹤連烽?」
花崇目光微微一定,停了片刻才說:「說不上來,看到他往住院部走,本能地就跟上去了。」
「你沒跟他說話。」
「沒什麼可說。」
柳至秦默了默,「花隊,你是不是懷疑他?」
花崇嘆了口氣,「我懷疑的人多了去。最近幾件案子都沒有什麼頭緒,我聽陳隊說,鄒媚和七氟烷的案子在省廳也沒多少進度。懸案太多,我可能過度緊張了吧。」
「那一會兒怎麼安排?」柳至秦問:「回局裡還是回家?」
「當然是回局裡。」花崇看了看時間,「還早,大家都沒下班,我倆能在外面晃著?對了,沈尋最近有沒有聯繫你?」
「你是說傅許歡的事?」
「嗯。」
柳至秦坐進副駕,聲音沉了一些,「我在網上已經找不到傅許歡的痕跡了,他再也沒有出現過,沈尋也對他的行蹤避而不談。」
「他既然選擇回國,應該就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花崇有些感慨,「他太想知道林驍飛的書上為什麼會有他的名字。我猜,他已經拿到林驍飛寫給他的信了。不管怎樣,得知林驍飛直到最後也沒有被打垮,對他來說算是一種解脫。」
車在路上疾馳,柳至秦盯著窗外看了許久,低喃道:「我也想弄明白,我哥為什麼會犧牲。」
「嗯。」花崇在他肩上拍了拍,目光堅定,「會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毒心(04)
一條不算寬敞的城中河斜插在洛城北部,花崇和柳至秦若是開車回家,就得沿著濱河路開行,再從一架時常塞車的橋上經過。
長陸區這幾年致力於打造濱河休閒區,河兩邊的綠化搞得不錯,還陸陸續續建了許多健身器材和木質步道。每天清晨和晚上,都有不少住在附近的人趕到河邊鍛鍊、散步、跳廣場舞。
這些人里,以五六十歲以上的中老年人居多。
「這兒的音箱音量已經到擾民的級別了吧?」前方有些擁堵,車在濱河路上緩行,柳至秦剛將副駕駛的車窗放下來,就被灌了一耳朵廣場舞劈天裂地的旋律,連忙將車窗關上,又道:「還好咱們小區有不准跳廣場舞的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