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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們只是朋友!」
「朋友?」花崇虛起眼,似笑非笑,「那剛才坐在椅子上跟我講你們如何認識的不是你?是鬼?」
桑海徹底慌了,被「鬼」字嚇得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自相矛盾的話。
「沒有鬼。」花崇冷笑,「給你2分鐘,好好想想,別再前言不搭後語。」
桑海粗魯地抹了一把臉,說:「我,我們的確在交往,但那天晚上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花崇放低語速:「那你為什麼要跟著徐玉嬌去道橋路?」
審訊室安靜下來,桑海嘴唇哆嗦,大約知道瞞不下去了,抽著氣開口:「城西最近在搞考古發掘。科考隊在那,那裡發現了一個東漢時的貴族墓。那地方太偏僻,想要過去的話,道橋路是必經之地。玉嬌和我,都,都想去看看。」
「13號是周五。」花崇問:「你們就算想去看,也可以等到周六。為什麼偏偏要周五晚上去?白天不是能看得更清楚嗎?」
桑海用力摳著桌沿,「白天不行的!」
「為什麼?」
「玉,玉嬌膽子大,不單單是想去看看。」桑海顫聲吼道:「她想趁機去摸幾件文物出來,白天太容易被發現,只有晚上有機會!」
第六章 紅顏(06)
袁昊剛推開審訊室的門,就聽見桑海的話,斥道:「該說你們膽大不要命,還是天生智障後天法盲啊?這年頭了還敢去偷文物?你丫是不是還隨身攜帶洛陽鏟?」
桑海忽然激動起來,面紅耳赤瞪大一雙眼:「執法人員就能隨意誣衊人了嗎?我們只是拿文物來研究,不是偷!」
袁昊嘴角一抽,還想嗆回去,花崇已經抬了抬手,示意他別說話,然後看向桑海,順著毛捋:「你們以前去別的考古發掘現場拿過文物回來研究嗎?」
「沒有。」桑海這回回答得乾脆,「哪有那麼容易的事!這回是碰巧就在洛城,所以我們才想去試試運氣。」
「你沒有,你能確定徐玉嬌也沒有?」
「我……」桑海頓住,眼神忽閃,聲音低了下去,「她說沒有。」
「哦,那這次就是你們第一次去拿文物咯?」花崇心中已經有了幾個猜測,面上卻毫無波瀾,「她為什麼不讓你跟著去?」
桑海掙扎許久,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咬了咬牙,憤憤不平道:「她太自私了,她擔心我比她先拿到文物!」
袁昊露出無法理解的表情,想不通一對情侶好好的為什麼會因為誰先拿到文物這種事產生矛盾。
可轉而一想,又覺得這兩人的行為本就不符常理。
哪個正常人會大晚上跑去考古現場偷文物?
花崇卻淡定得多,繼續審問道:「她不願和你一同去,所以你就跟去了?」
「我是怕她出事!道橋路那麼亂,她一個女孩子……」
桑海還未說完就被花崇笑著打斷:「同學,我提醒你一下,這裡是重案組,你在我跟前裝什麼深情?省省吧。有那工夫還不如在開口之前回憶一下之前說的話,讓你自個兒顯得不那麼精分。」
桑海咬著牙急促地呼吸。
花崇又問:「你兩次出現在監控里的時間隔了兩個多小時,這期間找到文物了嗎?」
桑海痛苦地搖頭。
「那你……」花崇頓了頓,「找到徐玉嬌了,對吧?」
頓時,桑海脊背繃直,僵硬得像一堵雕塑。
幾秒後,他的肩膀開始劇烈抽搐,像看到了什麼極其可怖的畫面。
花崇放輕聲音,語速也慢下來,「你看到了什麼?」
「嘭」一聲悶響,桑海額頭猛然撞在桌沿,袁昊立馬將他制住,大喝道:「你他媽幹什麼!」
桑海嘴唇泛白,被咬破的地方滲出殷紅的血。他嗚哼著甩頭,似乎正拼命將那血腥的一幕趕出腦海。
「監控顯示,你匆忙離開道橋路時,手裡拿著一個巴掌大的長方形盒子。」花崇瞥了一眼袁昊才拿進來的視頻截圖,問:「那個盒子裡面裝了什麼?」
聽到「長方形盒子」時,桑海眼神忽變,哆嗦道:「沒有,那,那就是個普通盒子。」
「你怎麼就是不肯老實交待呢?」花崇抖了抖手中的列印紙,「經過圖像處理,這玩意兒已經再清晰不過——PSV遊戲卡。」
桑海搶過列印紙,紙沿很快被他捏皺,紙張晃動的聲響在狹小的審訊室里陣陣迴蕩。
「這是徐玉嬌的東西吧?」花崇問:「你為什麼要拿走?」
「我必須拿走!」桑海嗚咽道:「那是我借給她的遊戲碟,上面有我的指紋!如果讓它擺在那裡,你們很快就會查到我頭上來!」
花崇聳了聳肩,「但我們現在也查到你頭上來了。說吧,那兩個小時裡你幹了什麼,或者……看到了什麼。」
桑海往後一仰,被冷汗浸濕的捲髮雜亂無章地搭在前額。
「我知道道橋路亂,以前從來沒去過。」少傾,他終於開了口,「上周玉嬌就說過想去發掘現場看看,但我沒想到她會周五那天去。上午她聯繫我時,只說晚上一起吃火鍋,讓我把上次買的PSV遊戲卡帶上,借她玩玩,我沒想太多,時間一到就去銀行附近的地鐵站接她。」
「吃飯的時候,她突然說起一會兒要一個人去道橋路,我很吃驚,跟她吵了兩句,但說不上是不歡而散。我送她到地鐵站,她離開後我越想越不服氣,心一橫也上了地鐵。但一到道橋路,我心裡就沒底了,那兒路燈有一盞沒一盞,陰森森的,我分不清什麼街什麼巷,看到一條相對敞亮的巷道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