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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橋路路燈破敗,幾處明幾處暗。住在這裡的人能享受到的娛樂非常單調,年輕人打輸贏幾十塊的麻將,上了年紀的人守著電視看又臭又長的連續劇。
時間的腳步匆匆向前,冷感的高樓、別具一格的藝術中心、配套設施完善的生活小區是時間給予這座城市的禮物。
但這裡,卻似乎被時間所遺忘。
否則生活在這裡的人為什麼還像上世紀一樣,以最無聊的方式打發時間?
陰暗潮濕的小巷裡,陰溝的臭味與小孩子的哭聲混雜在一起,讓忙碌了一天,匆匆歸家的女白領分外煩躁。
孟小琴神色疲憊地踩過污水,腳上那雙在外忙碌了一天也沒有弄髒的高跟鞋,終於在此時被濺上污泥。
她躲不開這片發臭的污水。
她的眉眼落在一片陰影里,看不真切。
老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而此時,她的眼中卻分毫沒有光彩。
東里巷的老房子沒幾處隔音,各家各戶都以最大的音量放著老掉牙的狗血婆媳劇。
電視裡的貧賤夫妻為生活而歇斯底里。
看電視的人暫時忘了沒交的水電費、被老鼠啃瘸的老桌椅、碗裡餿掉的鹹菜,為別人杜撰的悲歡離合掉幾滴可笑而荒唐的淚。
每次聽到那些既酸又雷的台詞,孟小琴都會起一身雞皮疙瘩。
她聽著那些台詞長大,因為她的母親只會癱在家裡那張爛皮沙發上,年復一年地一邊打瞌睡一邊看著,聊以消磨最不值錢的光陰。
走到自家門口時,孟小琴又聽到了家裡的電視聲。她拿出鑰匙,手卻頓住了。
不想進去,不想回到那個糟糕透頂的家。
但偌大一個洛城,除了這處醜陋鄙俗的地方,哪裡都不是她的棲身之地。
許久,她嘆了口氣,將鑰匙插入鎖眼裡。
第二十七章 紅顏(27)
柳至秦看著顯示屏,突然道:「寄信時間是4年前的5月23日,但我記得……」
花崇立馬反應過來,「唐蘇的微博號是4年前的12月才註冊!」
柳至秦半眯起眼,「兩個可能。第一,這個『一顆芹菜』是唐蘇現實里認識的人。第二,唐蘇曾經還有一個微博,『一顆芹菜』是她上一個微博里的朋友。」
「第一種可能排除。」花崇道:「這個人如果與唐蘇在現實里認識,我們早就查出來了。」
「那就是唐蘇曾經還有一個微博。」
「能不能查到?」
柳至秦神色微凝,食指在唐蘇的筆記本電腦上敲了敲,「這台電腦是去年的新品,上網痕跡我已經看過,她沒有在上面登錄過『大唐小蘇』以外的號。想要查到這個號,剩下三個途徑,一是找到她上一個電腦,二是去她公司和她父母家的電腦碰碰運氣,三是找到知道她另一個微博的人。」
「聯繫企業呢?」
「4年前還沒有實行實名制。」
花崇深吸一口氣,「我馬上去安排人手。」
柳至秦點頭,「花隊。」
「什麼?」
「我現在覺得這個『一顆芹菜』嫌疑很大。兇手很聰明,假設『一顆芹菜』就是兇手,那麼毫無疑問,『他』利用唐蘇中途換過微博這一點,將自己隱藏在網絡背後。我們只知道『他』給唐蘇寄過明信片,卻很難查到這四個字背後到底是誰。『他』似乎對網絡安全有一定的了解,說不定還非常了解。兩個兇案現場,手機都丟失了,那裡面一定有什麼信息是『他』不能讓我們知道的。」
花崇似在思考,緩慢道:「一旦我們知道,就能順藤摸瓜,將『他』從網絡中揪出來。」
「是!」
「手機追蹤不到,兇手應該是在案發後就立即將手機處理掉了。」花崇抬眼:「網絡這方面,你是行家。你覺得留在手機里的是什麼?」
「通話記錄可以排除,那個無需找到手機也能查,大眾的實名社交網絡同理。如果我是兇手,我會通過無線網絡在被害者的手機里植入病毒,要麼構架一個可以發送信息的小型區域網,要麼只起到監視被害者的作用。」柳至秦說完看了看花崇,解釋道:「這不是什麼高深的事,對網絡安全有一定了解的人都做得到。」
花崇圍著辦公桌踱了兩圈,「如果是監視的話,這倒是能解釋一個問題——唐蘇和徐玉嬌平時的正常生活路線不包括道橋路,而道橋路監控缺失,兩公里以外的考古基地更是荒郊野嶺,兇手在這兩個地方行兇,風險比在其他地方小得多。唐蘇和徐玉嬌一到這個區域,『他』恰好就出現了,『他』知道她們的行蹤。」
「徐玉嬌為什麼會出現在道橋路,原因桑海已經說了。」柳至秦道:「但是唐蘇為什麼會在1月4號去考古基地,這點我想不明白。」
「雖然不像徐玉嬌那樣喜歡歷史,但她肯定也對歷史、考古感興趣。」花崇說:「不然不可能將北邙山的明信片放在書桌上。」
「隱性歷史愛好者?」
「可以這麼說。」
「但考古隊是春節之後才開始進行發掘工作,就算唐蘇對歷史感興趣,也不應1月4號就跑去啊。那時那兒根本沒人,她想提前去挖些什麼出來?」
「別忘了,那個墓不是現在才被發現,既然業內專家知道,歷史愛好者知道也不奇怪。」花崇說:「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唐蘇去那裡是想幹什麼。是她突然想去,還是有人刻意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