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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病房周圍雜草叢生,足有半人高,不過通往舊病房的門口處有一條小路,應該是存放雜物的人踩出來的,楚行暮走過小路,一排門頭上掛著生了鏽的編號門牌的房間矗立在他們面前。
「就是這兒。」聞緹站定腳說道。
楚行暮拿出喬醫生給他的鑰匙,聞緹指著左邊一個房間說道:「那間。」
楚行暮走了過去,門鎖也生鏽了但是能打開,聞緹站在走廊的台階下面猶豫,四周不是泥土就是灰塵蜘蛛網,他一點兒也不想進去,楚行暮手腳麻利的脫下外套罩在聞緹頭上,問道:「行了嗎?」
聞緹忍俊不禁,把外套拉到肩膀上說道:「可以了,隊長有心了。」
楚行暮挽起袖子試著把門打開,單扇門剛打開的時候從門框上掉下來了好多灰,聞緹離得遠遠的,楚行暮一點兒也不在意灰落在頭上,只用手把面前的灰扇了扇,他先進去踩了幾腳,然後說:「你先站這兒等一會,裡面有幾個箱子擋路,我先搬開。」
聞緹一聽立馬退了出去,楚行暮樂呵著進去搬箱子了。
楚行暮在屋子裡大聲問道:「你和鐘鳴樓在這兒住了六年?」
「嗯,鍾老先生也是在這兒去世的。」聞緹往前挪了兩步,指著南牆的位置說,「就是那兒。」
說完他又退回去,背對著窗戶站在走廊下了。
楚行暮被灰塵嗆得咳嗽了幾聲,他說:「鍾老先生肯定想你這個臭小子終於回來了。」
「是啊,我看到他了。」聞緹忍著笑說道。
「那他有沒有問我是誰?」
「問了。」
「怎麼問的?」
「問我這個精明能幹的男人是誰。」
「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帶著家長回來看他了。」
兩人隔著一堵牆聊天,一個在裡面搬東西騰地方,一個在外邊披著衣服怕灰落在肩膀上,只是單純的聊個天,聞緹的陰鬱和楚行暮的懊惱少了許多,就差說兩句深情的情話互相表白,真正的土味情話。
楚行暮半天沒吭聲,聞緹沒聽見聲音於是好奇的往裡面看了一眼,楚行暮突然從門後閃出來,單手撐在門框上,飛快的在聞緹臉上親了一下,傻裡傻氣的問:「鍾老先生看到了嗎?」
「看到了,你嘴上都是土。」聞緹有些嫌棄的說道,然後把他推進去了。
楚行暮突然拿剛搬完東西的手在聞緹臉上抹了一道,「你臉上都是土。」
兩人一起笑了起來,簡直幼稚的不像話。
第108章 鍾6
「左邊的病房是梵谷先生的,右邊的病房是貝多芬先生的,也許這些名字是他們陪我玩的遊戲,精神病總有清醒的時候。」聞緹站在堆滿雜物箱的房間裡說道。
楚行暮站在門口拍掉衣服和手上的灰塵說道:「貝多芬?應奈清嗎?」
「嗯,他是住院時間最短的,鍾長新不是問你借他爺爺的卷宗嗎?不止他,我也對鐘鳴樓的死抱有懷疑。」
病房裡的床早就搬走了,聞緹說道:「他當時還在給我讀《夜鶯與玫瑰》,書翻到第三頁的時候他好像睡著了,我想聽後面的內容,於是爬到床邊叫他,發現他的手指已經僵**,我叫來了醫生,再後來連警察也來了,他們問了我很多問題,如果不是病房裡有監控,他們以為鐘鳴樓的死跟我有關,後來我慢慢知道了鐘鳴樓的身份,我知道為什麼他的死會引來那麼多人。」
「我那個時候剛進刑偵隊,聽說南嘉精神病院有一個病人死了,死因不明,周晉霖當時讓我和夏辭跟著李局長查幾個要案,他對我們兩個寄予厚望,後來案子破了,隔了很長時間我來南嘉替周晉霖送資料,然後我碰見了你。」
「你當時抱著渾身是血的楚大哈站在門口,衣服、手上、臉上和鞋子上都是血,我以為你在虐狗,但看你快哭出來了,就問你發生了什麼,你居然又急又氣的咬著我的手不放。」楚行暮想起那會兒竟然有點好笑,聞緹就像滿口獠牙的食人魚咬住他的肉不放,明明手疼的厲害但是又甩不掉,也還好是讓楚行暮碰見了,如果是醫院裡的其他人,大概真的以為是聞緹在虐狗。
「楚大哈差點兒沒救過來,我跑了好幾個寵物醫院,他們都說這狗救不了了,楚大哈一直撐到我找到一家能做手術的寵物醫院,獸醫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做了手術縫合了傷口,沒想到後來它竟然挺過來了。」楚行暮的言語之間還有自豪,這也是後來他讓楚大哈做警犬的原因,他覺得楚大哈跟一般的狗不一樣。
「我以為楚大哈已經死了,那天在辦公室里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有點眼熟,我給他放了一杯水它才讓我摸,無意間摸到它脖子上的傷口,叫了它的名字,發現它就是布魯拜爾。」
「你怎麼跟小時候一點兒都不像啊?有小時候的照片嗎?」聞緹從小到大模樣變化挺大的,用聞向秦的話說,留了長發不太像小男生。
「我只和鍾老先生拍過一次照片,他說要寄給他妻子。」
楚行暮想著如果鍾長新要借後半部分卷宗的話,他就讓他拿照片交換。
「你把卷宗給鍾長新了嗎?」
「給了一部分,剩下的我得換點兒有用的。」
跟楚行暮相處久了聞緹才發現他本人沒他想的那麼無聊,也不是滿腦子只有工作,精明起來一點兒也不輸做生意的,狠起來連盜賊見了他都不敢邁腿,聞緹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楚行暮不知道他在找什麼,過了一會兒聞緹指揮著楚行暮把牆角的箱子搬開,楚隊長任勞任怨的當著開心的苦力,聞緹像個老闆一樣站在旁邊看著,楚行暮把那些木箱子堆放在房間的另一角,聞緹蹲下去用手指在牆上按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