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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換山用平常說話的口氣問道:「今天是楊瀟大喜的日子,你們一個個怎麼都提前離場了?」
楚行暮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酒店外的大街上砸死個人那麼大事兒吳換山不知道?
市局的兩位局長在酒店裡參加婚宴,而酒店附近卻出了人命,普通人當即就會問為什麼公安局長在的地方治安都這麼差,即便不會刻意關注新聞,以現在的網絡傳播速度和警情上報速度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上河分局的一個警察被砸死在酒店附近了,人是被我追過去的。」
吳換山輕微皺眉問道:「誰?」
「武川。」楚行暮觀察著吳換山的樣子,看不出來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尹周沒讓他去三分局錄口供是信得過他,何況武川當時還要襲擊聞緹,楚行暮心裡盤算著不能把武川要襲擊的人是聞緹這件事透露給任何人,他解釋說:「武川先前就襲擊過我,當時讓他給跑了,今天我中途去上廁所,武川拿著刀在洗手間外面想再次襲擊我被我發現了,追擊途中他被樓上扔下來的花盆砸死了,我懷疑是有人故意謀殺。」
「查出來是誰了嗎?」
「還沒有,三分局正在查,人是死在永興區的。」
兩人的對話以這件事為由開了個口子,吳換山試探道:「李局最近給你指派了什麼任務?」
楚行暮疑惑道:「這段時間不都是您安排工作上的事兒嗎?」
從他因為許池的案子跟李耀民吵了幾句之後,李耀民就不怎麼管刑偵隊的事兒了,反而讓空了五年權的吳換山開始接手了,最近一段時間他跑吳換山辦公室的次數比跑李耀民的還勤。
「你為了許池的案子找他大吵一架,李局懶得搭理你就給我放權了,我還得謝謝你?」吳換山明知故問。
「吳局真會開玩笑。」楚行暮受寵若驚,想當即站起來出去,跟吳換山這麼說話比跟那些文化人寒暄還難受。
「今天周太太也去了婚宴。」吳換山問道。
楚行暮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吳換山為什麼要在他面前提起周太太?他是最沒有資格提那件事的人。
當年追捕周晉霖的人是他,抓呂良善的是他,邀功行賞的也是他,不夾帶私情主動提供周晉霖的行蹤,還是周晉霖參與連環殺人案專案組的組長,周晉霖伏法之後他的職位一升再升,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踩著前領導人、提拔賞識過自己的領導坐到了青市公安局的位置,不顧被挾持人的生命也要擊斃周晉霖,楚行暮至今都不知道他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時至今日楚行暮也沒辦法否認他能有今天的作為,吳換山功不可沒,如今他正值青年,吳換山已經兩鬢斑白。
楚行暮已經不是毛頭小子了,不會因為吳換山的幾句話惱羞成怒和他理論,楊魏淵以前跟他說吳換山也許有自己的難處,楚行暮當時還在想吳換山能有什麼難處?他不相信吳換山也不能不信楊魏淵,這次周太太不光參加了婚禮,還和李耀民他們見了面,楚行暮直覺他們有事瞞著他,卻連知情的資格都沒有。
「你不是一直對五年前我開槍的事記恨在心嗎?」吳換山半握著手一點領導架子都沒有的問道。
楚行暮疑惑不解地看向他,吳換山說道:「槍確實是我開的,是李耀民讓我開槍的。」
楚行暮臉色「唰」一下變了,他握緊了椅子的扶手,壓制住了跳起來的衝動,思維短暫的混亂了一下,確認道:「是誰的命令?」
「李耀民。」吳換山重複了一遍,他的聲音渾厚有力,但落在楚行暮的耳朵里就像那顆子彈在他耳邊爆開了一樣,楚行暮有些僵硬的看向吳換山,楚行暮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外。
楚行暮很快調整好心態,他敬重了十幾年的叔叔讓手下開槍殺他?楚行暮一時不願意相信,而且這話是從吳換山嘴裡說出來的,可不可信還不一定呢。
吳換山猜得出來楚行暮在懷疑什麼,他補充道:「楊魏淵也知道。」
聽了這話楚行暮反倒冷靜下來了,他不恥吳換山為了前途和權力那麼對周晉霖,也不滿吳換山急功近利為了邀功不顧他的性命選擇擊斃周晉霖,但他不知道真正想讓他死的人竟然是李耀民。
聞緹用筆將周晉霖的工作筆記中和鐘鳴樓以及聞向秦母親的案子的相關內容抄錄下來,楚行暮在吳換山的辦公室里待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聞緹嘴裡的麻藥勁兒都過了,牙床肉又嫩,切過刀縫過針,稍微沾點口水就疼,聞緹一直皺著眉看書也看不進去,眼看到了下班時間楚行暮還沒回來,聞緹給詹妮弗發了消息讓她送點兒吃的過來。
六點多的時候,辦公室里的人陸陸續續出去吃晚飯了,趙忱放下電話伸了個懶腰說道:「今天能消停了吧?」
齊少承連忙堵著他的嘴:「我今天可要早點兒回家,快閉上你那臭嘴,要是來案子了我饒不了你。」
刑偵隊定律,鬆懈必出事。
趙忱忙「呸」了兩下,郎朗對他倆的行為不屑一顧,白瑤本來打算叫上聞緹一起下去,郎朗看了眼說道:「剛拔完牙好像不能吃東西。」
聞緹聽見了朝她們笑了笑:「我還不餓,你們先去吧。」
不多時辦公室里就空了,聞緹起身走到楚行暮的辦公桌前,除了他坐的地方以外其他區域又落了一層土,卷宗和文件也擺的亂七八糟的,聞緹靠在桌沿上隨手拿起一兩個文件夾翻了翻,楚行暮好在紙上寫寫畫畫,文件夾里總有那麼一張白紙是留給他梳理線索用的,字寫的不難看,比聞緹的稍差一點,聞緹翻完一個就往桌子上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