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理解?
不敢動——
那陳英明的手和我離得太近,握滅香頭時還發出了一股河裡的土腥味兒,刺的我哪哪都不舒服!
「很簡單!!」
姓杜的還舔著臉回,「是這小人的道歉不真誠!!祝女士的丈夫不原諒他!所以你們就看到香頭熄滅了!小人必須再次道歉,用心請求原諒!!」
爸爸聽著就著急了,看向我,:「好兒!你好好道歉啊!誠心誠意啊!不然那香頭真的會熄滅的!快點!!」
「我……」
沒等說出一個字兒,我後勃頸又被壓著磕地,「小人!你在磕三個頭!祝女士的丈夫肯定就會原諒了!!」
邦!邦!邦!!
一連三下,等我被扯著抬起臉,話都說不出來了……
額頭剛剛被吹得乾涸的血再次流出,划過我眼皮時還是溫熱的,沒待漫過嘴唇,就涼了。
「說話!!」
神棍彎腰湊到我耳邊,「快點!!!」
「你個……」
我顫著唇張嘴,暈的,痛得,都沒勁兒了,「老不死的……」
「還不道歉?!!」
姓杜的大聲喊,「再來三下!!」
邦!邦!邦!!
敲木魚啊~
「哎!別再來啦!!!」
爸爸跑進了幾步,「夠了!夠啦!!」
「聽我的還是聽你的?!!」
神棍大聲的回道,指揮著他侄子拽住我後勃頸的衣服,不然的話,我就會一頭栽倒在地,真的沒勁兒去支撐了,「你們可得清楚,要是她這歉不道,這倆人就不會上路的!你們快點……」
「哎,你們別這樣啊!」
離得很遠的殯儀館那幾個人都打開車門朝著我們的方向喊,看不過去的樣子,「你們到底是怎麼個道法!破歸破,沒聽過這樣乾的啊,在這麼磕幾回那小姑娘都得去醫院了!!」
「叔……」
扯著我後脖領的剛子聽完就叫了神棍一聲,「在磕下去她能不能出事兒啊……」
「死不了人!!」
神棍哼著,公報私仇的意味兒明顯,彎腰湊到我耳邊,小聲道,「聽清楚了,說你是小人你就是,今天先放你一馬,在敢罵我,我還讓你磕幾通……哼!!」
說著,他就直起腰,「既然她又道歉一通,我就再試一次!沒用的話她就還得道歉!心得誠!不然還是上不了路!剛子,把雞籠子拿來!!」
我眼睛被血漫過,看東西就有些不真切,微微的別過臉,昏暗的紅暈中,我隱約的看到神棍在車燈照射下的影子只有短短的一點,兔子尾巴似得,這是……
『咯咯~~咯咯~~』
雞叫聲起,那剛子又拎過來一個雞籠子,即便很暈,我也在瞬間就明白了那神棍的用意……
他是要用公雞祛邪!!
公雞乃大陽之物,其血有治煞之用,另冤魂懼怕——
前後一縷,瞭然,這神棍是玩了個花活啊!
他明明一開始就可以拿出公雞的,震懾住陳英明的冤魂後就可以抬起擔架上殯儀館的車,至此,神棍的任務就算完成!
可要只簡單的那麼做,他這六千塊就會顯得沒有技術含量,他故意叫魂,讓陳英明的怨氣激的香頭熄滅,從而,讓在場的人都看到這神奇的一幕……
折騰的差不多了,在放出公雞,以此,就顯得他本事驚人了!
我呢!
自然就是他這場大戲的倒霉蟲。
真正的小人他不能得罪,便讓我頂鍋來以這一下子,好讓他這一場戲演的順理成章!
但我就不明白了,他為什麼就非得不說實話?
真相雖然會讓小姑和媽媽互掐,推卸責任,但對他個外人來講,並無大礙。
難不成,他怕的就是這錢不好要?!
真有人只看中眼前這點利益?
可笑不?
放出公雞就算可以震懾住陳英明二人的冤魂,但絕非長久之計,怨氣不化,遲早還會……
『叮!』
又想到了什麼,難不成,這個神棍還是在放長線?
故意不說小姑和媽媽是真正的小人,短暫震住之後再出事端他在扯綹子出來鎮壓……這樣,財路就不會斷了!
黑啊。
真他媽黑!
「天靈靈地靈靈杜氏祖先來顯靈!!」
神棍的一記長音拉回我的思緒,只見他從雞籠子裡拿出那隻公雞,張嘴在公雞的冠子處一咬,出血後就朝著陳英明和葉紅玲的屍體額頭處一點,「雄雞一唱天下白!!」
「喔喔~~!!」
公雞吃痛,撲閃著翅膀發出打鳴的聲音,神棍的手旋即一松,公雞落地遍四處奔走!
「點香!!!」
神棍再次燃起那熄滅的小半支香,搖晃著鈴鐺,「陳英明!陳英明!陳英明!小人已在你身前跪!你快看看應不應!!」
『喔喔~~~!!』
公雞跑遠,我卻再次打了個寒顫!
陳英明沒有走,確切的說,他和葉紅玲就一直站在屍體的旁邊,看著這神棍演戲搖鈴!
公雞一出,陳英明眼裡就流出了絲絲驚恐,雙腿帶著水漬的退了幾步,我以為他怕了,誰知下一秒,祝小英就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陳英明!你快上路吧!我知道你心裡有對祝好這個小人有氣,回頭我會給你出的!你快走吧!快走吧!!」
「……」
祝小英的話音剛落,陳英明的表情就露出憤怒,雙手在身側握拳,嘴裡發出了類似動物低吼的聲音,濕噠噠的水從他身上嘩嘩的湧出,而他的眼角鼻孔耳朵,則一同流出了鮮紅的液體!
模樣滲人的,連他後頭那同為魂魄的葉紅玲都嚇得更加顫抖!!
「呃……!!!」
陳英明全身的濕氣重著,用力的發出一聲悶吼,於此同時,地上躺著的兩具屍體居然也開始濕淋淋的往外滲水,那神棍點在屍體額頭上的血點,沒幾秒就被水給沖淡了!!
乖乖!
我怔怔的看,本事太驚人了!!
不得不說的是,見到這場景我心裡還是好受了幾分,這說明啥?髒東西還是比人更清楚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他們不算糊塗帳!!
弄他!
我頭髮絲兒都被陳英明的爆發給激的立起來了,又冷又麻的,人生第一次,在所謂的正邪對決時希望這髒東西贏!
要給那神棍一個教訓!!
「哎哎!有水!!」
爸爸看的清楚,抬手指著,「那個杜大師!怎麼屍體都冒水了!冒水了!!!」
「這是,他……」
神棍語氣里也透出一絲沒底,但立馬還是挑了挑音兒,「沒事,只要香頭不滅就……」
『滋啦~』
香頭再次被陳英明和的手給握住!
神棍的音兒也停了——
我不太敢去看陳英明的那張臉,七竅流血,周身青光,皮膚浮囊,怎麼看,怎麼有一種在冰水中泡澡泡過勁的感覺!
「香!香又滅啦!!」
爸爸都要哭了,「杜大師啊!這怎麼又滅了!可不能在讓我女兒磕頭了啊!!」
「這個……」
神棍的音兒也顫了,「他這是……」
「呵呵呵呵呵呵~~~」
我不知道哪裡的笑點被戳中了,身邊站著倆滲叨叨的髒東西,自己被虐的跟傻比似得跪著還能笑出來,「呵呵呵呵呵……」
逗死我啊!
神棍音一厲,「你笑什麼!!」
「我笑,我笑你啊……」」
我扭著臉看他,眼用力的睜著,看出去,還是淡淡的紅,「姓杜的,你也就指甲蓋那麼大的本事吧,真是異想天開啊,不知道髒東西也分本事高低嗎?淹死的,可是能耐最大的,能被你區區一點公雞血就鎮住了?開玩笑啊,哈哈哈哈~~~~」
「你……」
神棍雖撐著氣勢,臉明顯白了一層,四處警惕的看了看,「你個小丫頭片子,我告訴你,我杜氏一門就沒有在這……」
「呵呵呵呵……」
我笑著打斷他的話,「我管你是哪個門,防盜門都跟我沒關係,姓杜的,我告訴你,你最好現在馬上說實話,不然的話,你的命,就會跟你地上的影子一樣的短,回頭,死的得比那陳英明和葉紅玲還慘……」
許爺爺怎麼說的,腰間綁麻繩的,欺負到我就會倒大霉的!
「叔,她說的啥意思?」
叫小剛子的不解,略有幾分驚懼的低聲詢問,「是不是你這招不行了,我看她也像懂點,要不咱……」
「她懂個屁!!」
神棍再次薅住我後面的衣服,「祝女士!你們看到了吧!這丫頭小人還在笑!她多猖狂!她就是不認錯!所以你們的丈夫和妹妹才不原諒她!不願意上路!!」
「祝好!你快給我認錯!!」
小姑怒了,沒用那神棍動手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我身邊,按著我腦袋用力的磕地,「說!說你錯啦!!!!」
「好兒啊!!」
爸爸也沖了過來,我搖晃的以為他是要扶我,誰知道他捧住我的臉,焦灼著,「快說你錯了啊!快說啊!聽話……」
「我……」
聽話?
連雋口中最軟糯的兩個字,怎麼在爸爸嘴裡,就透著可笑呢。
我被綁的胳膊都麻了,跪的久了,腿像是都忘了疼,額頭的血被小姑那一下撞的再次滑出腥熱,木木的張了張嘴,「爸,我不是啊……不是小人啊……你不是沒聽到,我道歉了啊,還要怎麼道……」
「你還不承認!!」
小姑扯著我的頭髮朝地上使勁兒,「承認!承認!你說,你是小人!快說!!」
爸爸急著要推開她,可小姑死也不撒手,我終於知道上次和向麗媛打架時她是啥感覺了,想必,就是這種頭髮根兒集體要從頭皮處炸裂剝開的痛感!!
疼啊,倒是可以刺激神經,讓我更加清楚的看到,何為親情,何為人性。
「剛子!你把我硃砂在拿來!」
神棍還在後頭髮聲,「等這個小人認完錯我在試一次!主要是她道歉得心誠!不然還是沒用!這麼有難度的活,再折騰一會兒,我可要加錢了!」
「祝好!你快心誠啊!!!」
「小英你撒手!!!」
爸爸和她撕扯著,等再抬起我的臉,還是在重複道,「好兒!你道歉!就跟爸那天載你到醫院看馮博時那麼道歉就行了!快點!!」
「媽!你鬆開我!鬆開我!!」
祝浩也在大喊著,「看我姐都啥樣了啊!你們瘋了啊!瘋了啊!!!」
「……」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還不暈,不失去知覺,那樣,就不會感覺到疼了。
為什麼?
心疼起來……會比身體上的疼痛更加難忍?
眼底的淚,終於忍受不住的流出來——
我透過額頭下淌的紅潤,定定的對著爸爸的眼,「我道歉也沒用的,我真的不是……爸,不是我啊……」
也就十幾二十分的功夫,我都被折騰成什麼樣兒了?
「讓你嘴硬!!!」
小姑的巴掌高高的抬起,我閉上眼,打吧,還會怕疼嗎?
嘀嘀——嘀嘀——
尖銳的車笛聲響,大燈晃得我閉眼都刺得慌,睜開後本能一眯,爸爸和小姑更是動作一致的抬手擋在自己眼前,「誰啊!」
車子開得很快,距離我們十多米的距離時緊急剎車,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刺耳驚心,我被燈晃得看不清什麼車,眯著眼聽到車門開啟的聲音,緊接著,車裡好像就下來了五六個人,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誰?
祝浩報警了?!
愣神的功夫,我聽到媽媽大喊,「你們是誰啊!」
沒人回她!
直到清爽而又熟悉的香氣入鼻,來人已經奔到我身前,「蠻蠻……」
倆字一出,我就懵了一下!
連,連雋……
額頭出來的血沾濕了睫毛,看出去,很模糊,用力的想要看清,沒等張嘴,就見爸爸和小姑同時被來人左右拉開,「喂!你們是誰啊!放開我!放開我啊!!」
小姑大聲的喊著,仍舊沒人回她,爸爸也在大聲的詢問,莫名其妙的意味兒很重!
騰出了位置,眼前的人終於近了幾分,他音兒低磁著,有些顫抖,像是不認識我了,「蠻蠻……」
我隔著紅暈,終於看清了來人的臉,嘴張了張,一剎那,居然很想扯出個笑,可抽搐了幾下,又有些覺得難堪,現在的模樣一定很難看的,啞著嗓兒,「你,你怎麼會來?不是說……讓你早點休息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
連雋單膝半跪在地上,手伸出來,顫顫的,卻不敢附到我臉上,深眸底部的紅潤層層的散開,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壓抑著的不正常,「血,怎麼會有這麼多血,誰幹的,啊?」
「我沒事兒……」
我嗡嗡的說著,鼻腔卻酸澀的要命,液體徹底忍不住的從眼裡流出,「就是……就是頭磕多了,然後額頭流血……沒事,皮外傷,我……」
「你到底是誰啊!!」
爸爸被一個黑西服架著詢問,「這都什麼人!!」
連雋掃了爸爸一眼,眼色陰沉著,沒回話,幫我擦了擦臉,彈開一把匕首就割開我身上的繩子,身後的神棍趕忙應聲,「哎!這個不能解開的!一會兒解開破不了可別賴我!!!」
小姑也在叫嚷著,「你們到底是誰啊!滾開!別耽誤我丈夫上路!!」
人聲吵嚷的要命,連雋卻手上沒停,一個黑西服見小姑吵得太兇,試探著朝面無表情的連雋張口,:「小爺,這要……」
「需要問?」
連雋攬過我的肩膀就低聲吐出三個字,眼皮一掀,「等著我給他們頒獎?」
話音一落,我都沒反應過來,就聽『砰!』的一聲拳頭砸在麻袋上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就是那神棍和小剛子的慘叫,「哎!別動手!別動手,我就是來幫忙的啊!!」
「我打死你們!啊!!!」
小姑尖利的是聲音一起,伴隨著的,就是一聲嚎叫,不知道被誰一腳踹到了小腹,連退了十幾步後就佝僂在地爬不起來!!
空氣中頃刻間就充滿了打鬥聲響,其中神棍和那個小剛子聲音最大,叫苦不迭。
不遠處的殯儀館車輛卻是『砰!』的一聲關緊車門,打開雙閃提醒著黑西服們他們無辜避免誤傷!!
媽媽愣是沒敢過來,在後頭遠程嚷著不要打了!
我渾渾噩噩的被連雋摟著肩膀扶起,膝蓋麻得根本就站不穩,像是忽然置身於與一亂鬥的場景中……
眼前都是人高馬大的黑西服,打的在場的人毫無還手之力,並且從踹的小姑那一腳來看,壓根兒就不吝男女!
李哥也在,他惡狠狠的給了爸爸兩拳,爸爸爸的鼻血立馬竄出,捂著鼻子就倒到地上!
「蠻蠻,你扶著我……」
連雋貌似隔離出了一片兒天地,除了我和他以及地上的兩具屍體外,只要是活著的,靠近,都要挨揍。
他真是沒什麼表情,柔著聲兒,只腮幫子緊著,脫下大衣裹到我身上後就腰深彎,讓我靠著他的肩膀撐著他的背身,連雋自己,則對著我的膝蓋小腿來回的掐捏疏通經絡,專業的,很怕我落下病根兒的樣。
「別打了!別打了……」
爸爸在地上躺著,手還捂著鼻子,好在,李哥撂倒他以後並沒有像其他的黑西服那樣把神棍和小剛子打到還上前踢踹,否則的話,爸爸肯定都沒力出聲兒。
李哥只是在爸爸的身旁看著,嫌髒似得,還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沾上爸爸鼻血的手。
「別打了啊……」
爸爸撐著胳膊起來,一看那神棍和小剛子已經被打的跟豬頭一樣,不禁有些著急,可是沒人聽他的,那些黑西服還是一腳接著一腳踹的發狠!
眼一轉,爸爸看到了我,疑惑了下就像是猜到了什麼,「小好,你,你快讓他們停手……再打下去會死人的啊……」
我像是傻了似得,眼淚掛在臉上,涼涼的,聽到爸爸的話,手指就機械般在連雋的背身點了幾下。
『噠!~』
連雋頭都沒抬的打了個響指,繼續幫我按摩著膝蓋,那幫動手的黑西服當即就停住動作,沒人多說一個字兒,很整齊的就側倒了一邊。
「哎呦……哎呦……」
神棍在地上哼哼著,一張臉啊,真是詮釋了啥叫面目全非,他那個小侄子更慘,臉腫的跟氣球似得,哼都哼不出來……
「你們這……這到底在幹嘛啊!!」
爸爸又急又氣還有些怕,大力的擦了一把鼻血就走到我身前,「小好兒,他們是誰啊!!」
「……」
我木木的看著爸爸,沒說話,一方面對他有氣,另一方面,心好累,不想說。
「好點沒有?」
連雋沒有看我爸爸,揉了一陣子才扶著我慢慢地直起身,手上還幫我整理了下他的大衣,「精衛,膝蓋好沒好點?」
我點了下頭,連雋倒真是不似羅洛北,看到我父母啊,就極其熱情,此刻,他完全把我爸當成空氣了。
「不是,你到底是誰?」
爸爸手還捂著一直外流的鼻血,各種茫然失措的樣子,「你無緣無故的為什麼帶這麼多人來打我們?」
「……」
連雋幫我整理好大衣就攬住我的肩膀,以便我的力道全都能靠到他身上,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看向爸爸,「叔叔,你鼻子疼嗎?」
「?」
爸爸愣了愣,「什麼?」
連雋臉上沒多餘的表情,單手從兜里拿出紙巾遞給爸爸,下頜微抬,示意爸爸的鼻子,「擦一擦,很疼吧。」
「……」
爸爸愣著,很懵的感覺,看著連雋的紙巾沒有接,:「你說呢,這,這當然疼了!」
「那您女兒呢?」
連雋眸底的光忽的陰沉,手上攥著紙巾發緊,直接扔到地上,「她這樣……您心不心疼……若是您不疼,我很疼,我也得讓您知道,這有多疼。」
爸爸啞然,半晌反應不過來,「你到底是誰啊!亂八七糟的說著什麼,你這是在幹嘛……放開我家小好兒,她……」
「叔叔,我叫連雋。」
連雋沖爸爸微點了下頭,「很意外在這種情形下和您見面,抱歉傷了您,我是精衛的……」
莫名的,我在大衣里輕抖了一下,很奇怪的反應,可連雋的聲音卻隨著我的動作一頓,緩緩的吐出兩個字,「朋友。」
「朋友?」
爸爸匪夷著,看著連雋的臉,「你怎麼看起來……有些眼熟……」
「是他!我見過他!!!」
捂著肚子的小姑呲牙咧嘴看過來,「是在醫院的那個人!哥!之前咱媽住院祝好就和他勾搭上了!嘿澀會的!!他當時就帶著這種人的,還敢亂打人!!無法無天了!」
「法?」
連雋眼皮輕抬,瞄了小姑一眼,「叔叔,您家裡人,還知道法這個字?」
李哥旋即示意一個人上前扯住小姑的手臂,潛台詞說明了,在亂動,還是一腳,禁止她亂說話亂咬人的樣子。
「你什麼意思啊。」
爸爸對連雋的態度吃不准,「到底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很簡單,叔叔,都說法理無情人有情,你們家既然認識法這個字,怎麼還會對精衛做出比『法理』還要無情的事。」
連雋摟的我很緊,語氣,無波無瀾,但讓人聽著,就透著湛湛的涼意,「父母,親人,不是應該給予她最多的保護麼,您只是鼻腔黏膜微細血管破裂出血,精衛就看不過去要提醒我住手,可是她呢,您就忍心看她這麼頭破血流的,是嗎。」
「……」
爸爸沒聲了,被連雋平和的語調質問的愣是底氣不足,「我當然心疼我女兒,我比誰都心疼!可我家的情況你不太了解,地上躺著的都是我家的親戚,意外溺亡後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沒法抬走他們,我們找來的先生說小好兒是害他們不上路的小人,所以,才會要小好兒認錯,這樣,他們就能被抬走了。」
「你再說一遍?」
連雋的耳朵朝著爸爸側了側,臉陰的更甚,「我先且不說,這個『小人說』是不是可笑,即便,您女兒真的是那所謂的『小人』,您就能這麼傷她?嗯?」
「……」
爸爸微顫了一下,似乎觸動到了什麼,看向我,「好兒,爸只是想讓他們趕緊被抬走,不能在這……你理解吧。」
我靠在連雋的身上沒動,也沒回話,整個人都是木訥的,凍傻了,疼傻了般,理解,我理解個球啊!
「叔叔……」
連雋語氣陰沉著,嘴角卻詭異的牽起,很妖,很艷,探頭看著我爸爸,低低音兒,「我的人,剛才動手打了您,您妹妹,真的不是有意的……您理解吧。」
爸爸像是被他那模樣給嚇到了,退了一步,「你,你這話是……」
「……」
連雋卻沒在說話,嘴角的笑意一收,眉鋒處皆是利刃寒刀,帶著周遭的氣息都沉了。
視線掠過那幾個黑西服,他沒張嘴,李哥就抬了下手,幾個黑西服抬腳就走向屍體,兩人一具,輕鬆的就給屍體抬起來了!
我撐著精神,不禁就是一愣,抬起來了?!!
不能呀!
真正的小人並未求得逝者原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