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賊??
「不可能!髒東西進不來我家!」
我直接否了任心的言論,下巴朝著老仙兒的牌位桌側了側,「再說,我家還有老仙兒坐鎮呢!」
任心害怕的靠近我,「那是小偷進來了?報警吧,不對,你家電話是不是在樓下櫃檯了?!」
樓下還在『嘎吱嘎吱』發出挪動聲響,聽起來都像是要把貨架子給搬走似得!
我沒言語,乍著膽拿過堂案上的令旗外加一空酒瓶子就往外走,不管是人是鬼都得下去看看啊!
任心還問我拿這倆東西幹嘛,我回的簡單,令旗防鬼,酒瓶子打人唄。
有備無患!
沒等下樓,我腦門子就麻了下,上樓時燈我都全開的,害怕麼,必須光亮,怎麼現在燈都關了!
從樓上往下一瞅,拐角處烏漆墨黑,響動的,全是翻箱倒櫃的挪動聲。
「精衛……」
任心小小聲,「你關的燈啊。」
我搖頭,拿著酒瓶子輕手輕腳的下樓,貓兒一樣,心突突的,點背兒啊,怎麼事兒都趕這一天了,非得是大奶奶不在的時候!
『吱嘎——』
走到樓梯拐角,櫃檯像是又被人生推了一下,剮蹭音兒刺的我耳膜都疼!
我喉嚨乾涸著,小心的探頭,視線適應了漆黑後直覺的胳膊被任心樓的一緊,睜大眼,我清楚的看到一個人影正貓腰在我家櫃檯里翻著什麼!
真是賊!!
「誰……?!」
我抬著酒瓶,顫著音兒發問,暗色中,櫃檯被挪動的歪歪斜斜,他像是要偷裡面的東西。
但我敢保證,裡面的東西他偷回去也不敢穿!
為啥?
玻璃櫃檯里都是成包的壽衣,那玩意穿活人身上也太刺眼了!
壽衣一包一套,從袍子到內衫,這東西可沒有單買單賣的,衣服稱為領,褲子叫做腰,不能說件,一套壽衣一般為四領三腰,或是五領四腰,單數,忌雙數。
陰間麼,抬頭不見日和月,走後的人必須要穿棉的,保暖,全套,不然上路後會冷。
黑影沒有說話,聽到我的聲音就蹲到了櫃檯旁邊,小小的,窩縮成了一坨,大狗似得,也就半米來高。
我嚇得不輕,關鍵是看不真切,「不說話我打人了啊!爸!爸!家來人啦!你和我大二爺快下來!老叔啊!別睡了!有人偷東西!!!」
喊著,我示意任心去按拐角上的應急燈,任心反饋給我的眼神還很懵懂,似乎沒明白我意思!
我著急,智商啊,落家啦?!
撞了她好幾下任心才反應過來哆嗦著去按牆壁上的開關,『噶噠~』一聲,樓梯燈沒亮,一樓的店裡的燈卻滋啦滋啦閃了起來,恐怖片兒似得,一明一暗間,我瞅著那蹲在櫃檯旁的居然還是個黑影!
僅僅只是一團影子!
霧氣沼沼的!
「啊!!」
任心當即尖叫,沒等我反應過來,櫃檯旁的黑影就『蹭蹭蹭』~的順著牆面兒攀爬著從大門穿出去了!
速度快的,堪稱壁虎和貓的綜合體,歘歘幾下,就不見了!
『叮叮~叮叮叮~~』
門沒動,內檐懸掛的銅鈴似有風般再次響起——
任心『啊啊!!!』叫著扯著我的胳膊,嘴都掛不上檔了,「精,精,精……你看到了吧!看到了吧!是……影影影影!」
「我視力一點五,看的很清楚。」
我木木的回,手裡的空酒瓶『哐當』~跌落,順著木台階軲轆軲轆的滾了下去……尼瑪,嚇死我!
閃爍的燈光隨著黑影的躥出恢復平靜,猛然大亮,就連樓梯處的小燈也羞答答的亮起,發出橘黃色的暖光。
最匪夷的,是歪斜的櫃檯在大亮的燈光中居然恢復如常,整齊的,完全看不出它剛剛被挪動過。
「精衛,剛,剛才……」
我示意任心先別說話,事發突然,我也得消化一會兒——
下樓,我走到櫃檯前看了看,根本就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只是……有灰?
抬手,我在櫃檯上輕輕的擦拭了一下,一層很重的霉灰便沾染到了指腹上,絕對不可能是髒的。
櫃檯我和大奶奶每天都擦,晚上施食前我還趴這兒幫大奶奶點了會兒貨呢。
指腹放鼻子下面一聞,味道我很熟悉,就是任大民被甩開的一剎那半臉女鬼身上發出來的……
腦子裡有火花在閃,咔咔咔的迸發著某種靈感,眉頭一緊,我脫口而出,「死氣!!」
對!
就是死人身上的氣味,也叫鬼氣,我不知道是不是大奶說過的,此刻腦袋卻很清楚,篤定。
髒東西身上是有味道的,他們喜歡窩縮在陰涼的角落,走後就會留下一股灰塵氣。
死的越久的髒東西,氣息越重,甚至會留下黴菌味道,所以尾房不宜入住,屋角要常常打掃,以免髒東西流連忘返!
賓果~!
我恨不得打個響指,腦里有東西的感覺不要太爽……
這說明任大民身上的那女鬼死了很久,死氣甚至都給我嗆咳嗦了!
也是!
從女人臉上蛆蟲的數量判斷就知道是上了年頭的,火葬的又怎麼會生蛆?
「精衛!」
任心沒敢下來,就在樓梯拐角那喊我,「你想啥呢,剛才那黑影你看到了吧,那是啥啊,啊?」
「很明顯不是人。」
我看著指腹上的霉灰貌似很淡定的回,腦袋裡還在咔咔的進著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令旗在手的原因,整個人倒是都沉穩了。
「那是……鬼?」
任心腿一軟就坐到樓梯台階上,「我看到了……我居然也看到了……一道影子,好快,好快……」
她這反應和我剛剛如出一轍,也是,誰還沒個第一次,雖然這種第一次沒幾個人想有!
感覺上,任心還是比我幸運幾分的,最起碼她只是看見一道影子,開胃小菜拌黃瓜而已嘛。
我看到的是啥,高清大片兒,滿漢全席,骨肉都有,蛋白質豐富!
顧不上去安慰任心,我擦乾淨手就圍著櫃檯繼續檢查,完全本能的,櫃檯裡面的壽衣此刻也都整齊的碼放,沒有被翻動過的跡象,只不過,我在檢查到第三層時發現一個壽衣袋子濕了,像是受潮。
拿出來一看,包裝袋外面還是嶄新的,不過就是有點水漬,拉鎖一開,最外層的披風也生了黴菌斑點,摸上去是濕的,聞一聞,仍是那股子死味,緊著眉,我腦袋裡的思路清晰,很明顯,這套壽衣被那東西碰了!
看眼樣式,是新款的,女士淺藍色西裝的樣式……
擦!
那髒東西還想趕個時髦啊!
「精衛,你和我說兩句話啊!」
別看任心害怕,嘴一直沒閒著,「你不說你家髒東西進不來嘛!那這個影子是咋回事兒!咋進來的!!」
我被她煩的緊,剛要敷衍兩句就瞄到了門口的銅鈴,記得回來時它也是響了的,我還以為是風吹得,剛才那黑影閃出去,門沒開,沒風,它也響了。
大奶奶說過,銅鈴是有講究的,掛屋裡招邪,掛門檐下辟邪,廟宇的鈴鐺就都是掛在檐下的,我家的亦然,這就說明……
「東西是被我們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