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演是吧!
「七尺男兒?」
祝浩仔細看了看高大壯,旋即輕聲叨咕,「會意啊,可以有一個兩米多高的靈魂……」
「弟弟!」
我憋不住的想笑,「隆重的給你介紹一下啊,介位,就是你姐我的同桌,高大壯,你叫大壯哥哥就好,他說的一尺,是古時候的算法,七尺約莫是一米六左右,這他還是作弊了呢!」
「祝好同學……」
高大壯臉漲了一下,「知道嗎,你會失去我的。」
我笑得不行,祝浩也有些想笑的樣兒,過了一會兒,才看向我,:「那,要怎麼和爸媽說啊。」
「實話實說唄。」
我緩了口氣,淡淡的接茬兒,「祝浩,晚上你倆一屋就行了,正好也都熟悉了,爸媽那邊我去說,十一放假他也在咱家住……走吧!」
「十一放假……」
高大壯愣了愣,撓了撓頭,「這……好麼?」
「有啥不好的!」
我下巴朝著前面一側,:「高大壯同學,你如此優秀的和我完全不搭的外形我爸媽是不會多慮的,走吧!」
「哎,你什麼意思啊,哥們百搭好麼……」
高大壯還忸怩上了,「不過,十一放假也在你家住太麻煩了,祝好,你別因為我幫了你一下就特意的要還我這份……」
「你幫我什麼了?」
我挑眉,小臂比劃著名,「玩個空手劈磚就了不起啊,我告訴你,那那膏藥我花了二十二呢!回頭你最少得給我二十!便宜你了,一天天的!走吧,難不成還得我鄭重的邀請你到我家做客?!」
「行……」
高大壯恬不知恥的笑著,「那個,觀摩,觀摩觀摩啊,走吧,我正好視察一下。」
說著,他湊到我耳邊還得找補一句,「祝好,這樣吧,我給你講價省下來的錢就當這幾天的房租飯費了,咱倆帳清了啊!」
「滾!」
我笑著和他走在前面,祝浩在後頭跟著推車,眼尾瞄著高大壯貼完膏藥後還很紅腫的手……
即便他沒這麼幫我,我也想讓他去我家,難不成,還能看著他去網吧?
當時本來就要說這些的,只不過就是被祝浩的事兒給岔過去罷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嘛。
進院,爸爸還沒交班回來,媽媽那屋的門也鎖著,看樣子是出門了。
祝浩放好自行車就速度很快的先回了自己的小屋,他得換衣服,身上的校服早就被人那火箭發射給弄髒了。
看他進屋我還喊了一聲,問他屁股疼不疼?疼的話藥膏給他一貼用。
「不疼!」
祝浩被我問完臉都紅了,『砰』!的一聲就關緊了門。
「放心吧,你弟弟正是治癒能力強勁的歲數,不會有事兒的。」
高大壯不急不慌的先四處打量了一圈,架勢真就跟領導審查似得,「祝好同學,我不得不說哈。你家這小院子,可……」
我聽著挑眉,「怎麼的?」
「嗯……」
高大壯話鋒一轉,點頭,「很精緻啊!」
話耳熟的!
我輕聲發笑,「哎,有人說過你精緻沒?」
「我精緻?」
高大壯擰眉,「你得這麼說,我精,皮膚還很緊緻……精緻!!」
我笑著搖頭,摘下書包就拉開我的房間門,「走吧,帶你看看我的臥室,這房子我和祝浩是一人一半的……」
「嗯,這就叫物盡其用,合理布局。」
高大壯叭叭的跟在我身後,看到我把書包朝座椅上一放,這夥計背著小手看了一圈就意有所指的,「祝好同學,你身高多少?」
「我身高?一米七三四吧。」
我打開書包還特意看了一眼那打火機的包裝盒子,見沒問題了心才放了放,考完試就要送人了,可不能有差錯,這麼貴的東西呢!
「嗯。也就這樣了,到頭了。」
高大壯意有所指的,「按這棚頂分析,你不可能在竄一竄了。」
我抬頭看了眼天花板,怎麼,是說我家頂不高?
壓人?
「夠用啦!」
我大刺刺的,「不像某些人啊,一說話脖子都跟著受累,得抬著……」
「……」
高大壯忽然沒聲,我有些納悶的轉頭看去,這夥計半低著頭,肩膀一抖一抖,嘴裡發出細碎的貌似哭一樣的聲音——
我去!
不會吧!
「大壯?」
我怔怔的走到他身前,腰微微的彎著看他,語氣中夾著小心,「哎,你不會真生氣了吧,我逗你的,誰一天老說我晃蕩晃蕩……」
「你傷害了我~卻一笑而過~你個瘦竹竿有什麼資格說我~~」
高大壯猛地抬眼看我,臉笑著,「中計了吧!」
「滾!!」
跟他時間長了我容易更年期提前!
氣也氣出毛病了!
「哈哈哈哈!」
高大壯還舔著臉笑,「誰叫你總拿我身高說事兒的,哥們兒這叫濃縮的都是精華你懂不?祝好,你……」
「精衛。」
「啊?」
高大壯茫然了一下。「怎麼還整出一隻鳥呢,精衛?誰啊。」
「我,以後,你就叫我精衛吧。」
我正了正神色,「祝好是家裡父母給我起的名字,可你知道,我小時候是在莫河長大的,也是跟的我奶奶,我叫她大奶奶,雖然不是親的,但勝似親的,祝精衛,是她給我起的名字,我也很習慣叫這個,聽這個,你以後,私下裡可以叫我精衛,親切。」
「意思就是……」
高大壯一臉琢磨的看著我,「這名字,就象徵著和你的親近程度唄,祝好,是一般關係叫的,精衛就是好的關係……蠻蠻麼,就是。膩咕膩咕的關係?對不對?」
「膩咕你個腦袋!」
我沒好氣兒的,「蠻蠻也是我家裡人給取得,不過以前只有我親奶奶叫過,她去世前正好是跟連雋的爺爺住在一個醫院,不知道怎麼被連雋給聽到的,打那以後,他才時不時叫我幾聲蠻蠻的……」
「哦,我說呢。」
高大壯撓了撓下巴,「那精衛呢,這名字他知道不?」
我點頭,「知道。」
對我,連雋總是一清二楚,那大神好像總是有各種門路的能去查,就說我上哪個學校的事兒,要是我的話,上哪查,找誰查,睜眼瞎麼,可在他嘴裡,就是個特輕鬆的事兒,三言兩語就概括了。
反過來,對他的事兒,除非他親口告訴我的,其餘的,我一無所知。
甭管是我熟悉的那黑西服大哥還是石久,對連雋的事兒都口風很嚴,你想好好信兒都不成,嘿,還真挺不公平的!
「可我覺得,還是蠻蠻好聽,哎,這蠻蠻好像是比翼鳥的意思吧!」
高大壯自言自語著,「哇撒,這寓意,比翼鳥,連理枝,多年物化徒爾為,長生殿裡知不知……蠻蠻,蠻蠻……蠻蠻啊~」
「你給我閉嘴!」
他這半死不拉活的幾聲叫的我直噁心,怎麼聽怎麼一股子賤味!!
「怎麼,我叫的不好聽?」
「你以為?!消停的!」
我急著眼,只有連雋說的時候聽得我舒服,軟軟的,糯糯的,吐出來,就有融化十里冰封的溫度。
蠻蠻,就像是被他蓋章了,只要是提到這兩個字,就會想起連雋的眉眼,不笑時深邃疏離,笑起來時卻又艷艷緋絕——人間一景兒。
「算了算了,祝同學,咱不能找不痛快,我能進一步叫你精衛就成……」
高大壯美滋滋兒的,「好同桌啊!你長心了,真是不枉兄弟對你的付出啊,精衛,成!這名咱班就只能我叫,一般人我不告訴他,以後咱就正經鐵磁兒了啊!」
我笑著看他,示意他坐到床邊,「歇會兒吧,等我爸媽回來了我在給你介紹,喝點水不……」
「喝。」
高大壯老太爺似得抬了抬自己左手,「祝精衛同學,伺候著,我要喝冰髓~」
「骨髓你喝不?」
我白了他一眼,故意平舌音,抬腳,還是去給他倒了杯水,遞給他後高大壯就一口乾了,看樣子是真渴了,擦了擦嘴角他就看了眼我桌上的書,「你這都看的什麼書啊,我去,唐詩宋詞道德經都有?」
「有些書是三叔讓我看的……」
我拽過小轉椅坐到他對面,「學道麼,得修心,咱這知識面得廣啊。」
不然咋和隔壁的祝浩打嘴仗?
「學道……哎,那你再給我看看唄!」
高大壯把水杯放到一旁,指了指自己的臉,「你就看我這回年級摸底能考多少名,齊老師說了,只要我考進年紀前三,獎學金就到手了!」
「我現在只能看出你不會發揮失准。」
我直對著他的臉,「你雖然膚色偏黑,但唇紅齒白……」
「唇紅齒白?那不是形容小姑娘的麼!」
高大壯還以為我要損他,很警惕的樣兒,「我知道我黑,所以這牙就顯得白。」
「非也。」
我學著三叔那樣兒賣弄了下,「面相上,舌為廣德學堂,牙為中信學堂,也叫內學堂,一個人唇紅齒白,說明他聰明內秀有福德。能靜能動,這也從另一方面表明了他身體健康,血氣很旺,精神好。」
高大壯低聲的叨咕,「廢話,唇發紫那就是心臟有問題了。」
「誇你還來勁啊。」
我沒好氣兒的,「而且你耳輪高掛,這個在面相上叫聰明學堂,要知道耳朵通腎氣,主水的,為智,是一個人的元氣之本,你外耳輪很長,說明你精力很好,思維能力和攻關能力很強,以此來看,你學習好也是有原因的啊。」
所以就更像個猴~
「不是,我是問你這次考第幾。」
高大壯急的,「咱先別相面唄,我都被你相過一回了,你就給我算算……」
「算不了。」
高大壯直問,「能力不行?你不是都滅過一殺人如麻的女鬼麼!」
「祛邪和算命一樣嗎?一文一武你懂不?!」
我懶得理他,「今天如果沒遇到我弟弟的事兒,可以給你打卦看看的,但現在不行了。」
「為什麼?」
「我犯口業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嘴,「算命一類,專業上,做前一定要淨口淨身,我今天說了那麼多髒話,難聽的,還怎麼給你打卦,犯了忌諱,這樣的打了也不會准。」
「打卦?還有這說道啊。」
高大壯上身朝我湊了湊,「可是,你上回可一眼就看出我父母的事兒了……沒說模稜兩可的話也沒打卦啊。」
「那回我是看到氣了。」
我靜著聲解釋,「我這種的,靠靈,靠悟,但每個要入道的人,都得……怎麼講,遊戲規則你明白嗎,就是每個要吃這行飯的,規則都是不同的,我入行的規則,就是破。」
高大壯越發費解的樣兒,「破?」
「沒錯。」
我點頭,「那天你記得嗎,我被吳丹絆了下,小臂外面還流血了……這就應驗了那個破字,之後的中午,我才會在齊老師的身邊看到了那個孩子,如果要是平常,假如是今天,我就不會看到……」
高大壯詫異,「你這個破跟受傷有關啊!」
「差不多吧。」
我仔細的想想,「也不光是流血,咱倆那天不是還被罰跑操場了,那晚放學我腿就很疼,也看到了不該看的,當然,不是所有的髒東西都需要你處理的,那個只是路過,不過還是很嚇人的,我就不跟你形容了,類似這種情況,對我來說,也叫破……」
「……」
高大壯似懂非懂的,「很高深啊。」
「還可以吧。」
我吸了口氣,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頭,「小時候,大奶奶沒跟我說過這些事兒,我就是覺得,她照顧的我很小心,直到去年……其實我去年就應該回來念書的,我為了不回來,就說要學她的道法,這才知道,自己得破,三叔說,不光光是流血,心碎也是破,離別也是破……有一些,我還不太懂……總之很慘就是了。」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你這陰陽眼怎麼還跟沒事人似得,也不太害怕的,原來得破……祝精衛,你這比數學題還複雜啊。」
高大壯看著我的眼愣愣的,像是在想,沒幾秒,牆壁居然被敲了幾下,高大壯驚懼的回神,指了指那隔斷牆面,「板子啊!」
「嗯。」
我笑著點頭,聽到牆壁那頭傳出祝浩的聲音,「離別,就是死亡的一點點……」
挑眉,我有些驚訝的看過去,這小子也在聽我們說話?
說的還挺對的!
「媽呀,這麼不隔音?!」
高大壯捂著嘴,「你們倆這要是晚上誰打個呼嚕,那不得……」
「放心,我不打呼嚕。」
我輕笑著提醒,其實有這麼個能撿話的鄰居挺有意思的,「不過,祝浩打。」
「啊,那我就放心了。」
高大壯欠扁的,「我也打,這麼一來,你弟弟也不用嫌棄我了……」
說著,高大壯還特意朝我湊了湊頭,小小聲的,:「哎,多問你一句,你爸媽是有多圖省事兒,給你和你弟用一個名,叫的時候不亂嗎?」
一個名?
我失笑,「我弟弟是吾養吾浩然正氣的浩,我是好,好人的好,不一樣。」
「好~浩?!」
高大壯抻著脖子發音。「有才啊!!」
我笑個不停,也不知道怎麼和高大壯這麼有話,就是想告訴他,回頭想想,其實這也不算啥秘密。
過了一會兒,天快黑時爸爸和媽媽就回來了,最近小姑已經不登門了,她被祝浩給氣到了,不露面。
二姨那邊更是忙著找對象的千秋大業,我家真是難得的太平。
「小好兒,他是……」
「我同學。」
我一看到爸媽就帶著高大壯去了院子,「爸媽,他是我們班的班長,名叫高大壯,學習特別好,屬於我們學校的特招生的,最近幾天,擱咱家住!」
高大壯也嘴甜的,在我身邊忙不迭的開口叫著叔叔阿姨好。
「啊,你好。」
我媽回了一聲就看我愣了愣,:「在咱家住?小好,你這突然間領個男孩子回來住不方便的吧,要是讓左鄰右舍的看到了……」
「媽,是我讓的。」
沒待我解釋,換完衣服洗完澡的祝浩就從臥室里出來了,「我跟我姐說,讓這個大壯哥哥給我補習,跟我住一個屋,十一正好放假給我補課,我想努努力。」
「你跟你姐說的?」
我媽一肚子疑問的,「你啥時候認識的你姐……」
「小事兒。」
爸爸揮了揮手,連帶著打斷了媽媽的話,「祝浩想學習了是好事兒,那就麻煩你了小高同學。」
「不麻煩的叔叔。」
高大壯一臉的不好意思,「是我給您和阿姨添麻煩了。」
「別客套了,紅霞啊,你敢緊給孩子們做飯去。」
爸爸張羅著,沒怎麼把高大壯當外人,眼睛又看向祝浩,「小浩,你還想著轉學的事兒麼?」
「不轉了。」
祝浩說到這就眉眼一低,又吐出一句我耳熟能詳的,「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在哪裡都是流浪。」
「那就給我好好念!」
爸爸一臉的不愛聽,「讓你這個大哥哥給你好好補補,機七息都不分的人還流什麼浪!這年頭要飯的都能背下來英文字母!一天就整沒有用的!」
祝浩再次啞火,悶悶得站著不說話,爸爸抱怨了幾句就一臉生無可戀的進屋了,等院子一空,我就扭頭看向祝浩,「謝謝你了啊。」
還真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出兒,省了我不少的口舌,挺有默契。
「俗氣。」
祝浩輕吐出兩個字,抬眼看著高大壯,「那個……你能給我補補英語不。」
「小事兒啊。」
高大壯對著他眼,「你初幾了?」
「初二……」
「啊。」
高大壯點了點頭,「那就是動詞和用法,八個時態唄,你哪裡……」
「哎!」
我打斷他,望著祝浩低下去的頭撞了撞高大壯的肩膀,「那個,你從頭教,從英文字母開始,我弟弟是詩人,要不是國情所迫,人家才不學這個呢。」
「英文字母開始?」
高大壯無聲的朝我做著口型,「小學生都會啊!」
我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閉嘴,我弟弟是一般人麼!
你家一般人能出口成章雲啊雨啊風啊雪啊的,藝術家那腦神經和一般人就不一樣!
「啊,那成,咱從頭學……」
高大壯拍了拍祝浩的側面胳膊,「那個小弟哈,我這個人真有毛病,你姐姐了解,就喜歡從頭開始,這樣,咱今晚啊,從abc的a開學啊,別嫌壯哥煩人,你呢,就把你們老師教你的那套扔了,跟壯哥走,才有前途。」
我沒動,站在原地看著高大壯半踮腳的摟著祝浩的肩膀回了他們倆那小臥室……
唇角,漸漸的牽起,突然發現,高大壯這貨,是真對我脾氣。
……
晚飯吃的無波無瀾,沒有鬧事兒的人誰都太平,放下碗筷我們就各自回屋,我看書前還擺弄了會兒手機,和連雋發了幾通簡訊,告訴他考完試我就過去看他,但沒告訴買禮物的事兒,和高大壯講的也是保密。要有驚喜麼!
回過神,牆那邊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弟弟啊,你看我嘴型啊,這個音要這麼發……」
我抿著唇搖頭開始寫作業,鐵磁兒啊,不容易!
……
一夜無夢。
次日一早,我和高大壯一起去學校考試,這哥們一路都沒什麼話,我也不知道他在想啥,到了班級他才突然給我來了一句,「精衛啊。」
「嗯?」
我挑揀著筆袋裡的筆準備去外班考場,「啥事兒?」
「你這個弟弟哈。」
高大壯苦大仇深的樣兒,「我建議,他還是安安穩穩的當個詩人吧,你說一個中國人,學什麼外語,那不是跟自己較勁麼!」
我挑眉看他,「怎麼,嫌我弟弟笨了?」
「哪能啊!」
高大壯眼巴巴的看我,「是我能力不行啊,你弟弟那就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啊,我說他寫錯了,他給我來了句。面對大河他無限慚愧,他年華虛度,空有一身疲倦……好姐,要不您另請高人唄……我伺候不了這神人啊……」
我心裡忍著笑,明白了,他這是被祝浩的那詩興給噎的沒電了!
「哎,大壯,我教你一句啊……」
我拿好筆,清了清嗓兒看向高大壯,「下次他再給你拽這些,你就回他,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一句就夠,只有這樣,你倆這對話才能繼續,我的好同桌,你得繞他……走了,回見……」
「哎,別介啊!」
高大壯頭疼的,「我不想他!我是想睡覺啊!我……」
班裡再次鬨笑,不知道的還以為高大壯和我聊什限制級,也只有我清楚,這哥們被祝浩虐的多慘,有時候教不會跟學不會一樣痛苦。
出門時我還瞄了高大壯的手一眼,他說不疼,可腫的怎麼跟饅頭似的,再不消,就真得去診所哪的找大夫看看了。
……
「……雋兒,姑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有數,我再問你一遍,老爺子的藥方里都有什麼!」
醫大,骨科,連雋的病房門口。
我放假一到就被門口的黑西給攔住了,好在其中的一位我熟悉,就那給我送藥的,說起來這大哥也不容易,先前早中晚得跑到我學校折騰,回頭還得來醫院這看個門啥的,錢不好掙啊!
「祝小姐,您等等,大小姐在裡面,吩咐著說不讓外人打擾的……」
我點頭,眼睛還望著病房的外門,那大小姐的嗓門是有多大,連雋的話聽不到,就聽她在氣急敗壞的問著什麼藥方。
回憶回憶,連奶奶好好像那時候也問過連爺爺……他們家不是賣藥的麼,怎麼還有啥方子啊。
「李哥,我得等多久?」
我看向那黑西服,老哥姓李,叫什麼不知道,但絕對是連雋身旁這幾個安保中和我最熟的了。
「不會太久的。」
李哥帶著我朝走廊的一側挪了幾步,低聲道,「小爺知道你要來今早就等上了,沒想到大小姐會過來……這樣,那邊有座椅,你去歇一會兒,我抽根煙去……」
我沒言語,看到李哥掏出煙要走,視線卻在他手上的火機定格,「哎,李哥……」
「怎麼?」
李哥有些疑惑的看我,「祝小姐還有事?」
「你這個打火機……」
我指了指,雖然和我買的樣式不同,但都是金屬材質的,上面的英文標誌都一樣,「很貴吧。」
「嗯,小爺送我的。」
李哥很喜歡的樣子笑笑,「這個得好幾千塊呢。」
「好,幾,千?」
我磕巴了下,「這打火機,不是幾百塊麼,在地下商城,還可以講價的,這利潤可高了呢。。」
「地下商城裡肯定是假的啊。」
李哥憨厚的笑笑,「以前我就是買了個假的,花了三百塊錢,小爺看到了說礙眼,就把他用的火機送給我了……哎,不過他抽菸的事兒得在老夫人和大小姐那保密……其實說實話,咱這普通人,真看不出真假,但是小爺他們那身份的,一眼就瞧不來了,拿個假的出去也掉價。」
「額……」
我握了握書包袋子,嗓子卡的慌,「李哥,我不懂,都是打火機麼,怎麼會出來真假?」
「這有什麼不懂得,平常的打火機也就一塊錢吧,這個,要幾千塊,那就屬於高檔商品,平常老百姓消費不起,可還喜歡那怎麼辦,那就只能去買個仿的,例如這個牌子,這是米國的,那就買個在國內不知道什麼作坊出來的……」
李哥耐著性子給我解釋,:「用個模具一壓,加個標誌,哎,就是山寨,你明白沒,做的跟人一樣,其實哪哪都不同,就好比那有的人為了模仿明星去整容,那明星是真的,整容的就是假的,山寨,高仿,跟人真明星不在一檔次上。」
「……」
我定定的聽,好像是縷出來了些什麼。
「李哥,你說,正常一雙滑板鞋,在我們縣裡專賣店要幾百塊,可是在鎮裡的集市上買,就幾十塊,這幾十塊的,是不是就叫假的……」
「對啊!」
李哥失笑,「其實你仔細看看,那商標都做的不一樣的,否則容易侵權,別看價格下來了,但是哪哪都不行,人家那賣的貴成本也高啊!」
我噝了口氣,「李哥,你知道芭芭利麼?」
「芭芭利?」
李哥納悶兒,「啥玩意?」
「一個圍巾的牌子。」
我比劃了一下,「麥海樂里賣的,叫什麼芭什麼莉……」
李哥翻著眼睛想了半天,吐出了幾個字,「巴寶莉吧。」
「啊,好像是。」
我點頭,就聽二姨說來著,自己沒記住,「好像就是巴啥莉的,那個圍巾你說二百五能下來不?」
「開玩笑啊。」
李哥有些忍俊不禁的,「肯定是假的啊,也不知道哪做的。」
「不,那就是專賣店的呢。打折,打的……」
「它就是把折扣打到姥姥家,二百五也下不來。」
李哥笑著搖頭,「要是二百五能買下來,我寧願當這二百五也去買一條,我媳婦兒老早就給我念叨過了,那屬於奢侈品你知道不,麥海樂裡面的品牌,一般人消費不起的……這樣,我先去抽根煙,祝小姐,咱等會再聊啊。」
「別!」
我頗有幾分纏著李哥不讓他走的架勢,「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在麥海樂里買東西,可以用會員卡積分換洗衣液麼?」
「……」
李哥懵了,「你說啥?」
我重複了一遍,「就是買東西積分換……」
「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就笑了起來,看的我都毛,「祝小姐,咱別這麼可愛行不!那裡面的東西那麼貴,都是有錢人去消費的,誰會在乎幾袋洗衣液,扔地上人家都不帶看的吧,就算那商場搞活動。都不會送那種東西的,又不是縣鎮,誰會搞這種廉價促銷啊,說出去都把麥海樂的檔次給拉低了……」
「……」
我站著沒動,直看著這大哥去了洗漱間的方向,抿了抿唇,回頭又打量了一眼連雋的病房門口,那裡,還站著個一臉嚴肅隨時呈待命狀的黑西服——
連雋,他騙我?
我緩了好一會兒,從兜里掏出手機就撥出號碼,接通後就放到耳邊,「餵。」
「好姐,我正輔道咱可愛的弟弟英文呢,跟您報告個喜極而泣的好消息,咱弟弟,終於能分清j和g了……」
「高大壯,我問你個事兒。」
我直奔重點,「連雋是不是跟你說過陪我去麥海樂買過一條圍巾,所以那天我要去麥海樂你才橫欄著豎擋著不讓,怕的就是那圍巾的價格暴露吧。」
「?」
高大壯沒回我話,三五秒後就在那邊餵上了,「喂!喂!這信號怎麼不好了呢,喂!你能聽清嗎!喂!餵……」
嘟——
我看著黑下去的手機屏幕,瞭然。
這麼說,圍巾剩下的差價……是連雋給我補上的?
難怪,難怪二姨在聽到價格後會瘋癲顛在飯桌旁演了一出鑒寶,奢侈品是嗎?
我一窮鬼居然送了我媽一奢侈品圍巾?!
她不懷疑就出鬼了,就說她要為什麼追問我在哪買的,用李哥的話講,她真的買不起,就想買條我那高真的仿版唄!
心口的滋味兒說不上來,腦子裡過濾著買圍巾時的點點滴滴,忽然就笑了,二百五,難怪當時聽著數怪,就是讓連雋涮了!
笑了笑,又有點酸澀,我記得在他摩托車后座牛氣的彈出手指,要買貴的!
他明明問了我多少錢,最後,卻給我帶到了那麼貴的地界,還讓那服務員配合著演了出戲,這究竟是他有錢人的習慣,還是……別的什麼?
我握緊書包的帶子,腦子裡最後想的是李哥剛說的話——『以前我就是買了個假的,花了三百塊錢,小爺看到了說礙眼。就把他用的火機送給我了……』
那……我的怎麼辦?
李哥那高低還三百呢,我這一百三的更假了不是?
拿不出手!
見識短還底氣足的,應該就是說我的吧。
原來真假,是這麼來的。
假這個字,指的不是物品的本身,而是他的出生地。
沒多一會兒,李哥就回來了,看著我還小聲的聊了陣兒,病房的門忽的打開,連青禾一臉青色的出來了,嘴裡還在咬牙,「可真是我的好侄子,這就是個從北極回來的!」
北極?
指的是連雋冷?
正想著,對上了連青禾的眼,她打扮的仍和商務男士一模一樣,身後還跟著個秘書模樣的年輕女人,雙手插著西服褲兜就到我身前,「你怎麼在?」
「大小姐,是小爺找祝小姐有事。」沒用我開口,李哥就在旁邊低頭回道。
「雋兒?」
連青禾回頭看了眼被帶上的病房外門,冷著眼,哼了一聲就揚長而去。
「連總,您別生氣……」
小女秘書在連青禾的後面輕聲的安撫,踩著的高跟鞋在走廊上留下嗒嗒嗒的餘音。
我倒是挺慶幸的,她走了我耳根子也清淨,等她們人影看不到了,李哥小聲的湊到我耳邊,「祝小姐,看樣子,剛才大小姐是和小爺吵架了,一會兒你進去,如果小爺臉色不好,你就哄哄他,啊。」
哄哄?
我有點發傻的看著李哥,「怎麼哄?」
「你看著來。」
李哥輕輕的擦了擦汗,「要知道,小爺心情好了,我們也好過啊。」
也是,誰樂意和兇巴巴的人一起共事?
我胡思亂想的李哥就幫我打開了病房的門,「祝小姐,你進去吧。」
「謝謝。」
我點頭,進去後房門就在我身後合上,抬眼,和當初連爺爺的那個病房格局一樣,只不過風格換成了現代簡裝,在過廳處看了看,沒見到人,連雋應該在里臥的病房了。
走了幾步,剛到客廳脖子就被人一把摟住,「想去哪?」
我心一激靈,玩偷襲啊還!
連雋的磁聲兒刮著我耳廓,帶著形容不出的笑意,「祝精衛瓦列里婭,好久不見。」
「……」
我背身貼著他,得虧有書包頂著,不然都得被他摟懷裡,:「你,你不是心情不好嗎?」
看起來不像啊。
幼不幼稚!
「誰說小爺的心情不好?」
連雋摟著我脖子的小臂緊了緊,朝前一湊,呼吸都擦著我的臉頰,喜洋洋的,「祝精衛,你知不知道病患等人來看望是什麼滋味兒,你說你該不該殺,嗯?」
我僵僵的,垂眼看了看他腿,石膏沒了,身邊靠牆的只有一半人高的小拐杖,按他都能潛伏給我來個鎖喉的架勢上看,應該是沒大礙了。
「那個,你先鬆開……」
二十多歲的人了還幹這事兒。
「不松。」
連雋孩子氣的,「祝精衛。你是不是得先承認錯誤,不然連續劇我殺無赦,男一號,沒演技怎麼行。」
演是吧!
「那個……隊長……」
「?」
連雋莫名,「隊長?」
「哎~隊長,別,別開槍……」
我嘿嘿笑著,離得太近,有些燥,鼻息處還淨是連雋身上的味道,清新,還攝心,「額,黃軍讓我給您捎個話……只要您能夠投降黃軍,銀票那是大大的有啊……」
「……」
連雋攬著我的小臂的手登時就鬆了幾分,笑點再次被我戳中,發出細碎而又低磁的笑音,「祝精衛,你……」
「你不能這麼說!」
我拍了拍他穿著病號服的小臂,「你得說,白日做夢!!」
「白日……哈哈哈~」
連雋吐了幾個字就還是笑的不行,「白日……白日……哈哈哈哈!~」
「你好好演!你得義正言辭的!你是主角!」
不是你說演的麼!
誰怕誰!
我一本正經的,「連雋,你得提著中氣,說,白日做夢!後面還得接著說,你這個叛徒!」
「……」
連雋沒聲,攬著我的脖子也變成搭著了,沒使勁兒!
「噝~」
我有些莫名的,扭頭看他,「你說啊,白……」
……
瞬間靜止——
我僵硬的扭著脖子,對著那雙和我只有寸距的眸眼,唇上軟軟的,輕輕的,似乎有電流透過這些微的接觸沙沙的冒著火光的划過彼此,呼吸,都變得停滯。
連雋沒動,仍是保持著在我後面的姿勢,唇鋒輕觸著,墨色的眸眼中忽的盪開層層的紅絲兒,勾勒著說不清的綿綿恣性。
有點熱。
我腦袋都是空的,電流仍舊嗖嗖的順著毛孔遊走,就這麼站著,僵硬的轉著脖子,對著他眼,觸著他唇,空氣中,有旖旎的味道,陽光落在茶几上的香水百合上,折射出斑斕的光。
「蠻蠻……!」
連雋的手忽然抬起,捧著我的臉就換了個角度,雙唇猛地就用力的貼上!
我嚇得一激靈,電流更甚,從他的放大的眸眼中看到了一個驚慌失措的我,「喂!!」
本能般的一把推開了他,我心臟砰砰砰的退後了好幾步,渾身說不清啥感覺得輕顫,看著還站在原地的連雋,指了指他,臉漲紅著,「你,你,你白日做夢!你這個叛徒……我,我 我槍比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