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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背後下手

    「好像是和一個鄰居,」一聽到湯力詢問這件事,馬剛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他對於自己給自己岳父偷偷買了人身意外險,緊接著自己的岳父就真的出了事的這個事實還是比較緊張和敏感的,生怕湯力他們一直糾纏這件事,現在看到湯力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別的問題上,當然是樂不得他們別再只盯著自己,所以連忙回答說,「是個幹啥玩意兒的來著,反正怪裡怪氣的那麼一個人,我都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麼事兒倆人就弄的挺不愉快的,後來別人跟我們說,哎呀,你老丈人跟那個啥啥啥今天差一點打起來,你們可讓他注意一點吧,那小子惹不起的啊!這我才知道這事兒,我平時你也不總去我老丈人家那邊,所以也不是特別清楚。」

    說完之後,他扭頭看了看一直篩糠狀的李玉秀,開口催促她:「唉,你不是整天往咱爸哪裡跑麼,你肯定知道的比我多,別光悶著,你倒是跟人家說說啊!」

    李玉秀被他這麼一催促,才稍微回過點神來,聲音就好像是蚊子叫一樣的說:「那人好像是叫宮廣浩,是我爸家那附近的一個鄰居,也在我爸家那邊住了好久了,好幾年是有了,好像是搞藝術還是幹什麼的,眼睛總畫成那個樣子,舌頭上還有像耳釘那種東西,舌頭還分叉,像蛇那樣的,反正我也挺害怕他。」

    一邊說,她還一邊朝自己的臉上比劃了幾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有的時候他還把自己那個嘴巴給塗得黑乎乎的,可嚇人呢。」

    「你父親為什麼會和這個宮廣浩發生矛盾?嚴重到什麼程度?」賀寧問。

    李玉秀回答說:「我去的時候都已經過去了,我是聽我爸還有鄰居說的,也沒親眼看到。而且也沒有打起來,好像是說我爸把那個宮廣浩堆在他家門口的一堆垃圾給撿走了,結果那個宮廣浩知道了之後就跑去找我爸算帳,說我爸把他的什麼藝術作品給拿走了,我爸說哪有什麼藝術作品,就是一堆什麼紙殼箱塑料瓶易拉罐的,而且還都被什麼黏糊糊的東西給粘在一起了,他拿走之後費了好半天的勁兒才給拆開分好類,找收廢品的給賣了,宮廣浩說那就是他的藝術作品,還說是要拿去哪裡做什麼展覽的,被我爸先拿走了他都沒有辦法拿去展覽,讓我爸賠錢給他,我爸後來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就跟他說那行吧,那些東西賣破爛賣了多少錢,他把錢都給宮廣浩,自己一分也不留,這樣總可以了吧,結果宮廣浩還是不願意,非得說什麼自己那個是藝術品,不是破爛兒,不能這麼就被玷污了,所以必須按照他的要價,讓我爸賠償給他兩千塊錢,我爸那能同意麼,就罵他敲竹槓,說他肯定是故意放了那麼一堆東西在門口,就是為了讓人撿走了之後好跑過來敲竹槓訛錢,然後他們兩個人就吵起來了,鄰居就來勸架,我爸後來也是生氣了,說別說是兩千塊錢,賣破爛的那幾塊錢他也不給宮廣浩,當時宮廣浩接了一個電話,一句話沒說就走了,他走了之後我爸就也回去了,等我去的時候這事兒早就過去了,就剩下樓外頭還有幾個聊天的鄰居在那兒議論這個事兒,我也才知道,回去問我爸,我爸跟我說的前頭那些過程。」

    賀寧看了看湯力,湯力也不明白這麼一個聽起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為什麼會值得李玉秀和馬剛夫婦特意拿出來說,還說買保險也是因為這件事。

    馬剛聽完了李玉秀的表述之後也有點著急,他在旁邊忍不住有些吹鬍子瞪眼起來,惱火的說:「你這咋說話不帶重點的呢!你別說人家警察沒聽明白怎麼回事兒了,我這個知道前因後果的聽你這麼說都覺得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這麼大個人了!說個話都說不明白,你說你一天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他這麼一著急,李玉秀的眼圈也紅了,聲音有些哽咽的說:「你跟我凶什麼啊,我這樣不也是心裡頭緊張害怕,所以一下子沒想起來麼!我這就馬上要說到了,你這麼一吼我一凶我,我整個人都又懵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

    馬剛兇巴巴的瞪了她一眼,礙於賀寧和湯力在場,也沒敢多說什麼。賀寧適時的開口安撫了李玉秀幾句,示意她不要緊張,梳理好了思路再開口就好。

    李玉秀稍微穩了穩自己的情緒,這才開口繼續說:「那個宮廣浩原來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也不知道,這都是聽周圍鄰居議論,我和我爸兩個人才知道大概是怎麼回事兒,到底準不準的,反正都是別人說的,我們害怕就信了,你們要是不信就再找別人打聽。他們說這個宮廣浩住的好像是他家一個什麼親戚的房子,親戚一家去了外地,這個房子就借給他住著,也不跟他收租金什麼的,所以他在這兒一住就是那麼老長時間,就跟坐地戶差不多了。我爸家的老鄰居說,宮廣浩那個人平時不聲不響的,特別安靜,但是人很嚇人,特別的嚇人,之前跟住在他一個單元的一樓有一戶人家起了點矛盾,就是他上下樓的時候打從那家門口過,那家人呢,也有錯,門沒關,家裡還養了一隻狗,那個狗估計是當時天熱還是怎麼著,就在門口趴著,看到宮廣浩了就衝出來叫,宮廣浩就踢了那條狗一腳,沒想到那條狗沒害怕,還生氣了,就把宮廣浩給咬了一口,這時候那家人也聽到聲音跑出來了,看到自己家狗咬人了,就先看了看宮廣浩被咬的怎麼樣,後來一看,擦破了一點皮,沒有咬出血,就不太想搭理了,說給宮廣浩一百塊錢,算是賠償。」

    「沒打算帶宮廣浩打疫苗是麼?」賀寧問。

    李玉秀點點頭:「他們說是,那家人平時就挺摳門兒的,一看沒要出血就不想帶人打疫苗了,打疫苗的話好幾針下去,一百塊錢肯定是不夠幹什麼的。宮廣浩就不干,說必須帶他打針,不打針這事兒就不算晚,那家人就不願意唄,就吵起來了,吵到後來宮廣浩也是一聲都沒吭,扭頭就走了,那家人還挺高興的,覺得自己家這是吵架吵贏了,也沒當回事兒,就連自己家那條狗都沒給拴好,還有事兒沒事兒的把門口那麼開著一條縫,過了沒多長時間有一天他們家狗就丟了,怎麼找也找不到,都以為是自己跑丟了,或者是被人給偷走了什麼的,過了兩天好像,一早上那家人開門,就差一點兒沒給嚇死過去,他家那條狗鼻子上面掛了個繩子,被掛在他們家門口,都硬邦邦的了,呲牙咧嘴的,看著特別嚇人,後來有懂的人給看了看,說那狗是被人給毒死的。」

    「所以說這件事是宮廣浩做的嘍?」

    「反正那家人是那麼懷疑的,就堵著宮廣浩找他算帳,問他為什麼要毒死自己家的狗,不就是狗咬了他一口麼,又沒咬壞,真要是覺得不高興,那大不了賠錢就是了,幹嘛好端端的把人家的狗給弄死。宮廣浩也不承認,還問他們有沒有證據,這事兒上哪有證據去啊,要是有證據那不就等於抓了個正著了麼!那家人罵罵咧咧了一陣子,這事兒就算了,好一段時間那家人都沒敢再養過狗,過了得有一年了吧,估計也確實是喜歡狗,他們就又買了一隻狗回來養,那個小狗我還見著過,可好看了,雪白雪白的小捲毛,眼睛長得跟小黑豆兒似的……」

    「你別光講些沒用的,挑重點!挑重點!狗長什麼樣人家警察又不在乎,你現在又不是跑這兒來找人幫忙找狗來了!」馬剛在一旁不耐煩的催促著。

    李玉秀被他催促的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也沒反駁什麼,果然把關於狗的細節給略了過去,繼續說:「一開始養著什麼事兒都沒有,估計那家人也就慢慢的不擔心了,結果忽然有一天,狗又沒了,隔天又在家門口看到了,還是被人給毒死的,跟之前那條狗一樣,硬邦邦的,呲牙咧嘴特別嚇人,那家人就又找宮廣浩算帳,宮廣浩也特別理直氣壯的問他們有沒有證據,還問他們是不是想要那條死狗敲詐他,以後只要他們養狗,被毒死了就都找他。那家人確實也是拿不出證據來,再懷疑宮廣浩也沒有用,這事兒就又算了,結果後來……」

    「那家人吃一百個豆不嫌腥,又養狗了,隔了一段時間就又被毒死了,」馬剛估計實在是受不了李玉秀講事情的節奏,於是在一旁急吼吼的替她開了口,「那家人就覺得怎麼想都是宮廣浩的事兒,因為跟周圍別人也沒有因為狗惹過矛盾,就宮廣浩自己,而且每次還都不是一買回來小狗崽兒就被毒死,每次都是養了一段時間都有感情了才被毒死,這不就是純粹的報復麼,他們就又找宮廣浩吵架,宮廣浩說讓他們就知足吧,死條狗有什麼大不了的,人不是還沒死麼。那家人被嚇得不行,房子本來就是租的,所以乾脆就不租了,直接就一家人都搬走了。」

    「所以你是想要跟我們說,這個宮廣浩是那種會懷恨在心,暗地裡面偷偷對人背後下手的那一類人,所以你們給李高發偷偷購買人身意外險完全是出於對宮廣浩的一種擔心,這個舉動雖然不合理,但是合情,我歸納的對麼?」賀寧聽完了他們兩口子合夥表述出來的這些事實,替他們歸納了一下中心思想。

    馬剛忙不迭的點頭,沖賀寧豎了豎大拇指:「對,就是這麼個意思,這個小妹子腦袋真好使!一聽就明白我們是怎麼個意思!」

    「那問題是,你們也說了,你們是從周圍鄰居那裡口口相傳聽來的,並沒有親眼目睹整件事情的經過,而那家被毒死了狗的當事人一家也已經搬走了,我們又該怎麼證明這件事情不是道聽途說,而是確有其事,的的確確讓你們會有理由因為擔心所以選擇違規替李高發購買保險呢?」賀寧對於馬剛的這種稱讚並不買帳,一陣見血的提出了問題的最關鍵,「這個樣子的話,我們還是沒有辦法採納你們的說法,認為你們給李高發購買人身意外險不是為了騙保還債。除非你們能夠證明在李高發可能的遇害時間裡面,你們兩個人始終都沒有作案的機會。」

    「這我們上哪兒能證明得了去啊!這是個人就證明不了!」馬剛一聽就有點著急了,伸手朝李玉秀一指,「尤其是她,她還天天去我老丈人那兒呢,要是按你們那種說法,你們還可以說她是殺了人,把人都給切吧差不多了,然後才走的呢!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們不也證明不了自己是被冤枉的了麼!」

    「我知道那一家人搬到哪裡去了。」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李玉秀卻忽然說出了一個誰也沒有想到的答覆,「我之前打聽過,我知道那家人搬到哪裡去了,離我爸家那一片也沒有太遠,從那裡走路也就十幾分鐘的樣子吧。」

    「你為什麼要打聽那件事?」她能夠提供出這件事來雖然可以讓賀寧湯力他們能夠找到線索去驗證核實有關宮廣浩這個人的相關事情,但是賀寧卻想不通為什麼李玉秀會想要特意去打聽過這些事情。

    「其實我原來是不同意我老公去買那個保險的,」李玉秀垂頭喪氣的回答,「我覺得本來家裡頭就夠緊張的了,為了幫他攢錢還債,我省吃儉用,一件新衣服都捨不得買,洗髮水牙膏那些東西都得用到用水都涮不出來什麼才行,結果每次剛攢出來一點錢能夠還上一點本金,想著這回利息終於可以少一點了,他就又覺得家裡有現錢了,又出去跟人打牌,然後就又沒錢了。我這一天天的被周圍鄰里鄰居的在背後指指點點,你們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麼?我也知道自己幫自己的親爹做點家務,買買菜,還要親爹給錢,這挺說不過去的,但是我有什麼辦法?我一想到我老公欠了那麼多的高利貸我心裡就害怕啊!所以我這一次也是害怕了,我怕他又騙我,說是買保險,實際上根本不需要擔心宮廣浩那邊,他又拿了錢出去賭了,我就私下裡頭打聽了一下那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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