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陰間心跳
我循聲向月奴看了過去。然而,我並沒有看到月奴,只看到了一個慘白慘白的紙人,她被白狐遠遠地拋了出去,撞在一根畫滿厲鬼的柱子上,然後又掉落在地上。
隨後。她轟然一聲,從腹腔裡面炸開了,漫天的紅雨撒了出來。
與此同時,白狐已經抱著我躲在了大殿外面,那些紅雨並沒有沾在我們身上。
我還沒有來得及問話,就聽到轟然一聲巨響。身後的閻羅殿已經倒塌了,變成了一地碎磚瓦,再也看不到原來的模樣了。
等煙塵散去,我只看到一片廢墟,裡面的月奴,石像,全都不見了。
我驚訝的看著白狐,問不出話來。而白狐卻知道我在想什麼,他對我說:「月奴附在了一個紙人身上。紙人的身體裡面裝滿了硃砂。」
我更加不解的看著白狐:「為什麼要在紙人身上裝硃砂?這不是自己害自己嗎?」
白狐搖了搖頭:「她不是在害自己,而是想害我。用自己做誘餌。等我抓到她的時候,她就炸開,把身上的硃砂灑在我身上,和我同歸於盡。」
我嘆了口氣:「這個人,也算是忠心,為了給女媧報仇,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只可惜,咱們又失去佛奴的線索了。」
白狐想了想說:「我倒覺得,這個月奴根本不知道佛奴在哪裡。她找不到佛奴。無法通知她月仙子是我們派去的,所以就要想法設法的殺了我們。」
我點了點頭:「這倒也有可能。不過……月奴已經死了,無名在哪?咱們去哪裡找他?」
白狐還沒有說話,我忽然聽到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腳下的地面與頭頂的天空都晃了一晃。
我驚訝的想:「地震了?」
我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又聽到砰地一聲。
這聲音急促,有力,伴隨著它一聲聲的響起來,天地也在輕微的晃動。
我看著白狐,有些驚恐地說:「你覺不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砰砰砰的。」
白狐笑著說:「你聽到過?」
我點了點頭:「我只要靜下心來,每天都能聽到。」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個節奏,是心跳聲。」
白狐一臉神秘的微笑:「是嗎?我做了鬼之後,已經有幾千年沒有聽過心跳了,來,讓我聽聽。」
他一邊說著,一邊向我的胸口上湊過來了。我氣得抬腳亂踢:「你真是要死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白狐被我推開了。有些失望的嘟囔:「我這個丈夫當的是不是慘了點?」
我提醒他:「是未婚夫。」
隨後,我擺了擺手:「我不和你糾纏了,得趕快把無名找到。誰知道這幅畫出什麼事了,居然變成了一個大心臟。」
我漫無目的的在這裡走著,而白狐則跟在我身後,分析說:「咱們看的清清楚楚,這只是石刻罷了,怎麼會是心臟呢?」
他的話剛剛說完,我發現那一聲聲巨響忽然紊亂了,變得雜亂無章,時而輕,時而重。
我皺著眉頭說:「這個傢伙的心臟好像不好,怎麼有一下沒一下的?」
白狐笑著說:「我看這聲音不像是心跳,倒像是敲打什麼東西。」
我皺著眉頭說:「是無名弄出來的聲音?不可能,他沒有這麼大的力量,讓這裡跟著他一塊晃動。」
我們兩個在陰間走了幾步。發現所有的小鬼都變成了石像。好像月奴死了之後,這幅石刻畫恢復正常了一樣。而我們就是石刻畫中唯一的活人。
那心跳聲越來越慢了,間歇越來越長。到後來,經常有一兩秒的停頓,而在它停頓的時候,這陰間就變得極為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現在甚至希望心跳聲趕快響起來,因為這種寂靜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忽然,白狐低聲說:「你聽,有聲音。」
我點了點頭:「是啊,心跳聲。」
白狐搖了搖頭:「不,是更小的聲音。」
在兩次心跳的間歇,白狐聽到了聲音,但是我卻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白狐不由分說,將我抱起來,然後腳尖在地面上一點,我們兩個人像是一支箭,射向無邊無際的黑暗,向著白狐察覺到的方向飛奔而去。
也許白狐真的聽到了什麼聲音,畢竟他很強大,耳力要遠遠好於我。為了不擾亂這個聲音,我沒有再和他搭話。
前方的黑暗像是濃的無法稀釋的墨水,我們一頭扎進去,以極快的速度飛掠。我心想:「如果前面忽然有一堵黑色的牆,我們什麼都看不到,會不會一頭撞上去?」
緊接著我又想:「白狐肯定不會做這樣的蠢事,他一定有辦法在黑暗中分辨前面有沒有牆,他用的什麼辦法?像蝙蝠一樣發出超聲波?」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忍不住笑了。
白狐忽然在我耳邊說:「小心,我們要下去了。」
我奇怪的問:「怎麼下去?」
白狐低聲說:「下面有一個深淵,深不見底,不知道有多少萬丈,我們要頭上腳下落下去。」土陣邊血。
我驚訝的說:「像跳水一樣?」
白狐嗯了一聲。
我有點害怕的說:「那是不是太嚇人了,我有點害怕。」
白狐在我耳邊說:「有什麼害怕的?你現在就在下落。」
我咦了一聲:「我為什麼感覺不到?」
白狐笑了笑:「周圍是絕對的黑暗,所以你的方向感已經失靈了。」
我閉著眼睛,心想:「反正有你在旁邊,你想帶我去哪,那我就跟著去好了。」
不知到過了多久,白狐低聲說:「我們快要到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人在絕對的黑暗中,如果強行睜著眼睛,很快就會失明。我嘗試著睜開眼睛之後,眼珠就在搜尋黑暗中的東西,像是尋找救命稻草一樣,希望有一個物體,能夠讓我的眼球聚焦。
很快,我看到前面出現了一點亮光。這亮光像是一個花骨朵一樣。它正在搖曳著開放,從一個花骨朵,變成盛開的鮮花,慢慢地舒展身體,越來越大,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