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窺血墓
我坐在椅子上,怔了好一會。然後對無名說:「你確定嗎?」
無名苦笑了一聲:「我怎麼能確定?我只是按照書上念的。」
我點了點,想了一會說:「那你是不是應該幫個忙,去救一下白狐啊。」
無名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來,他吞吞吐吐的沒有說話,方齡倒替他說了:「無名這點本事。能夠救得了白狐嗎?」
我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我閉上眼睛,長嘆了一聲:「這可怎麼辦呢?總不能見死不救。」
無名忽然在我旁邊說:「書上說,白狐處在生死邊緣,也不一定會死。就好比他正在和血墓打鬥。有可能生,有可能死。總之,他現在處在一個很關鍵的時候。」
我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那我們是不是不能打擾他?不然的話,他一分心,就有可能被血墓殺了。」
無名點了點頭:「我感覺是這樣。」
我在道觀裡面來回踱步,走了兩圈之後,對無名說:「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不是有辦法讓我看到百里之外的白狐嗎?現在再讓我看看,行不行?」
無名撓了撓頭:「當然可以了,不過……這得等到晚上,現在還太早了。」
我看了看表,距離天黑還有幾個小時。
我點了點頭:「好。那我再等等。」
我坐在道觀裡面,握著那塊美玉,腦子裡面亂紛紛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道觀裡面的原因,無常眼再也沒有出現過。我倒希望是因為白狐戰勝了血墓,所以無常眼消失了。
這一下午,我儘量平心靜氣的等著。因為我知道,即使我慌慌張張,冒冒失失的,也做不了什麼。
太陽終於落山了。天也黑下來了。我站起來,對無名說:「現在可以了嗎?」
無名點了點頭。他指著屋檐下的一口大水缸說:「就藉助那裡面的水吧。」
水缸放在屋檐下,是在接房頂上流下來的雨水。我走到水缸前,發現裡面有滿滿的一缸清水。
我把美玉捧在心口上。然後低著頭向裡面看。
我看到自己的臉倒映在水面上,眉頭緊皺,一臉擔憂。
我長舒了一口氣,對我自己說:「沉住氣,放輕鬆。沉住氣,放輕鬆。」
無名在東南角點了一隻蠟燭。然後又開始繞著我轉圈,嘴裡面吟唱著那一套古里古怪的咒語。無論是他的腔調還是動作,都滑稽的要命。可是在今天,我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
我的臉倒映在平靜的水面中。但是這水面忽然起了一層波瀾。我的倒影被晃得四分五裂,時間不長,它有重新組合出另一番景象來。
我看到水面正在急速的延伸,它像是一面可以流動的鏡子一樣。我在裡面看到了我們的城市,看到了農田和鄉村,最後。我看到了那個山村。
我心裏面默默地念叨著:「白狐,白狐,你在哪?」
然而,鏡子卻沒有帶我見白狐,反而帶我到了絕戶墳。
我心中緊張的想:「為什麼是在絕戶墳?是了是了,白狐要和血墓大戰一場,當然是在絕戶墳了。」
很快,我的目光已經越過了樹林,到了墳山的範圍,然後我就愣住了。
我沒有看到任何被破壞的景象。所有的墳墓完好無損,甚至一棵樹,一枝草都沒有動過。
我奇怪的想:「他們兩個打起來,不應該天翻地覆嗎?為什麼這裡的一切都沒有變化?」
我的目光向上推移,我來到了山頂。今夜恰好是月圓之夜,可是那些跪拜的小鬼都不見了。只剩下一座血紅的墓留在山頭上,孤零零的。甚至有些淒涼。
血紅色的墓碑能夠擋得住人與鬼,卻擋不住窺探的目光。於是我進入到了墓室裡面。
我看到了樹人。
他已經醒了,他正在墓室裡面張牙舞爪,輕輕地抖動著枝條。但是他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我看了一圈,發現他的身上也沒有任何傷痕。
我心裏面越來越奇怪了:「這是怎麼回事?好像根本沒有打鬥過啊。那為什麼白狐會處在生死邊緣?白狐在哪?」
這裡根本沒有白狐。於是我開始東張西望。
我的目光沿著樹人的枝葉徘徊,我想要找到蔡婆婆的名字。這上面有很多竹簡,但是我卻沒有發現蔡婆婆那一片。
我正在奇怪的時候,忽然發現那些枝條動的很詭異。它們正在慢慢地向我聚攏過來,像是一張網,要把我罩在裡面一樣。
我嚇了一跳,想要馬上把目光收回來。這時候,我聽到一聲怪笑。
樹人早就一經發現我了,它封住了我的退路,正在使勁的向我抓過來。
我著急的大叫:「無名,無名,快帶我出去。」土頁斤號。
我聽到無名的聲音就在耳邊,他在我身邊大叫:「怎麼了?」
我的目光已經被樹人困在血墓裡面了,我明知道自己的身體就在道觀裡面,卻偏偏無法回來。
我看到樹人張了張嘴,陰慘慘的說:「龍潭虎穴你也敢闖?我要把你的魂魄拉過來。」
隨後,我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現在好了,不僅僅是目光被血墓困住,我感覺自己的意識都在向那邊偏移。
我聽到無名的大叫聲,但是這聲音飄飄渺渺的,似乎距離我極遠。我的耳朵裡面只能聽到血墓的狂笑聲,對於無名的聲音,那是一點都聽不清楚了。
忽然,血墓當中冒出來一團紅色的火焰。這火焰出現之後,樹人像是嚇了一跳一樣,猛地向後退縮了一下。
而我心中一喜,沿著這一團火焰,使勁的向外面逃。
等我靠近火焰的時候,我才發現那是一把桃木劍。
我的目光衝出了血墓,然後逃回到了人世間,我猛地把頭從水缸中移了出來,捂著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氣。
方齡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樣,她在我耳邊小聲說:「如意,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我沒事。」
我睜開眼睛,沖她笑了笑:「差點死在血墓裡面,幸好回來了。」
無名提著一把桃木劍,苦笑著說:「我這把劍,恐怕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