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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可是我這幅模樣……怎麼去見錢小姐呢?」他又在臉上抹抹,「我洗了好幾遍臉了, 這灰還是沒掉!」
「咳, 它是鬼, 弄的東西肯定不一般,你可以試試用艾葉洗。」林梓提議道。
「那我回去試試。」他從自己帶來的包裹里拿出一件斗篷穿上,又以黑紗拂面,怒氣沖沖從正門走去。
「他還回去啊?」何槐傻了眼,這人膽子也太大了, 若是一般人早嚇跑了!
「他又不是什麼好人,管他呢。」林梓冷笑地擺擺手。
既然起來了就去吃飯,何槐府里的吃食不錯,林梓吃了兩個包子還想再喝碗豆花, 這時把他倆喊醒的下人又沖了過來, 「將軍!捕快來了!」
「嗯?」
「說咱府進賊了!」
何槐乾笑兩聲, 「不可能吧?」
隨後三個捕快把不斷掙扎的張記壓到他們面前,「將軍!下官哥幾個巡邏時正瞧見這個禿驢賊從將軍府中鬼鬼祟祟走出去來!還請將軍清點物品, 看看丟失了什麼。」
何槐:「……」
其實張記這模樣真的像賊, 黑斗篷黑面罩,江湖大盜的標配。
而且放大街上特別招眼。
張記眼框都青了,但聽到捕快喊何槐將軍時楞了一下, 然後雙眼立馬亮了,「將軍?您是將軍?哎呀,我還以為……唉,看我這眼力……」
他之前在道觀請林梓下山時就見過何槐, 還以為他是林梓的徒弟呢!一今日大清早他是準備去道觀找林梓的,不過半路上就遇到他的師兄弟,他們說林梓現在在將軍府里,看到何槐時,還想著林梓對他徒弟真好,上哪帶到哪……
真是萬萬沒想到!
何槐一身雞皮疙瘩,先前不是一口一個大兄弟麼?這變臉可真快。
「放了他吧,他不是賊,特地過來找林道長的。」
林梓在他身後尷尬一笑。
倆個捕快摸摸鼻子,道了歉訕訕離開了,張記立即爬起來往何槐身邊湊不過何槐反應快,不動聲色遠離他。
「唉,原來我跟將軍認識啊……他們真沒眼色是吧?」
「我跟你不熟。」
「我熟悉將軍就行!要不然我做東,請將軍吃飯!何?吃了飯我跟將軍就是朋友了!」
林梓心想你哪來這麼大的臉……
走到倆人中間說,「你還是回去吧,那裡明日我會去看看的,總不能真放任畫皮鬼傷人,不過你最好搬離錢府。」
「那我可以住過來麼?」
「不可以,你愛去哪住去哪,我坦白說了,你知道你房間為何有宅鬼麼?」
「不知。」
「因為你房間裡死過人,而且對方的屍骨要麼藏在家中,要麼埋在你房間的地下,說簡單點,你住的那個房間相當於宅鬼的棺材,你睡人家棺材裡了,人家能不趕你走麼?」
「可是……」
「先前都說了你這是拿命開玩笑,可是你既然一意孤行我也沒辦法。」
「……可是你和將軍又不收留我。」他無辜地看向林梓。
林梓忍著不耐,把話說直了,「講真的,張公子,你別拉近乎,你的為人我聽說過,真不怎麼樣,我對你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答應你除掉畫皮鬼只是處於道士的義務,你不說我也會動手。畫皮鬼和宅鬼的事我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提醒歸提醒,我又不是你娘子,沒必要苦口婆心使勁勸你,更別說還收留你陪你吃飯陪你閒逛,你要是被畫皮鬼剝皮了,或者被宅鬼弄死,也不關我的事。」
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半響憋出一句,「咱們不是挺熟的麼?」
「幾面之緣而已,若你今日不是聽到何將軍身份,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吧?」
「我不是那種人。」
何槐替林梓說話,「既然沒事你趕緊走吧,將軍府不留生人。」
「是……是!」他抱著斗篷和面紗匆匆離去,還被門檻扳了一下,看上去可憐極了。
林梓看到他就想起胡姑娘在產房裡疼得撕心裂肺的聲音,只覺得反胃不已。
他能心無愧疚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結髮妻子痛苦地帶著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一同死去,死後連口薄棺都捨不得給她買,連靈都不為她守,轉眼又娶了別人,對結髮妻子如此,對別人更不敢想,這樣的人他可不敢結交。
「將軍,今日是幾號呀?」
何槐看了看日曆,「十七呀,前天咱們才吃了湯圓呢!」
林梓呼了口氣,「是『二七』了啊,那傢伙早住進錢家了,他家裡肯定沒有人氣,胡姑娘今晚回魂,看到家裡空蕩蕩的該多難過。」
「那我跟你過去看看她?」何槐問他。
「多謝將軍了。」
「哎,跟我客氣什麼,」何槐想了想又說,「中午讓廚子多備點菜,我們拿食盒裝著帶上,再去買香燭紙錢……」
等把一切準備好後來到他家時,卻發現他家早已搬空,正門鎖著,而院子裡堆滿了柴火,看上去格外破敗。
鄰居家小姑娘瞧見林梓,忙跑了過來,說,「道長您又來了?」
「我來祭拜一下胡姑娘,那個……他家怎麼了?」
胡姑娘下葬沒幾天後,張記就成了錢老爺的入贅女婿,他立馬搬離出去而且第二天就把房子給賣了,鄰居婆婆勸他暫時別搬,起碼把他娘子「三七」給守完,他娘子若是回魂來看他,連家都進不去,實在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