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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值五十兩!」
林梓狡黠地笑出聲,「你以為你找我要五十兩,我就給麼?」
接下來的日子安穩地有些枯燥,一直到寒風驟起,大雪如幕布籠罩於天地間。
除了教導小才外,林梓似乎無別的事兒可做,烤著炭火,或看雪紛紛揚揚落下。
「今年有你倆在還好,往年我一個人在這主帳里坐著,一連好幾天都沒個說話的,可憋死我了。」何槐百無聊賴地說。
「可惜我們陪不了將軍多久了,我收了徒弟,想在過年之前帶回去給師父師叔他們瞧瞧。」
「行啊,咱們正好一塊兒,就咱倆,讓副將他們自己守著去!」
「將軍也回去?」林梓一愣,又喃喃說,「是了,將軍回去祭拜一下也好。」
何槐鬱悶地想這恐怕不好吧,向來只有他們何家祭拜自己的份,哪輪到自己拜了。
「那我咧?」小才急得不得了,「你們跑了我怎麼辦?」
「為師當然帶著你了。」
又過了兩日,天氣難得晴朗,就是化雪有點冷,何槐把自己想回都城的心思跟屬下說了一下,意外的是居然沒人阻止他了,都說將軍離京多年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一時間何槐竟有些懷疑人生,他們這群傢伙什麼時候這麼貼心了?
拒絕了副將說帶支精兵互送的提議,連馬都不想騎,帶著林梓在邊城買了馬車,拉著他們從大道走。
走了大道,林梓才知道自己趕來時被師父那似發癲時抖出來的線條坑了多少冤枉路。
一連數日的好天氣終於結束,天又下起大雪,何槐建議先進城歇息兩天,等雪小了再出發,這幾天趕路馬都沒吃到什麼東西,也需要補給下糧草。
林梓同意,下午便在與他在一家酒樓住下,他們去得早,還有兩間上房,林梓和小才住一間,何槐自己住一間,正好。
到了晚上,寒風呼嘯,他們正在酒樓下面吃飯,忽聽見門口有「咚咚」響聲,小二忙去開門,結果是個老乞丐。晚上太冷,他被凍得實在受不了,只得求他們讓自己進去取個暖,小二心裡同情他,可是今晚住進來的有好幾個看衣著就不是什麼等閒之備,讓一個髒兮兮的老乞丐進來他們可能不會高興。
小二為難地看過來,林梓沉聲說,「讓老人家進來吧,天這麼冷,他會被凍死的。」
小才跳下椅子,跑過去把老乞丐攙扶進來,但是對桌的一個壯漢不樂意了,「我在吃飯呢,看他髒兮兮的樣子,我怎麼吃得下去?」
「你可以回房吃啊。」跟林梓背做的一個小公子反駁說,「你也背過去可以不看。」
「你再說一遍!小心老子弄死你!」
「你試試啊!」小公子比他的聲音還大。
其餘的人都沒有說話,
「這……」小二為難了。
「我們有兩間上房,其中一間是給這位老爺子的,現在他是你們客人,還不讓他進來?」何槐看向林梓,「今晚咱仨擠擠?」
林梓彎著嘴角笑了一下,「睡著暖和。」
小才把老乞丐扶到他們桌子面前,把自己的粥和吃食推給他。
老乞丐感動地抹眼淚,狼吞虎咽把東西吃下去。
上樓後老乞丐不自在地跟何槐說,「老頭只想進來躲避風雪,不曾想占用公子的房……老頭蹲房門前睡一晚就好,公子進去睡吧。」
「不必不必。」何槐擺擺手,「我去給我家小孩兒暖/床,你老去歇息吧,你要是想洗涑或者半夜餓了喊小二過去就行。」
晚上風雪更緊,雪粒敲窗戶上「霹靂嘩啦」地響,著實有些鬧人。
不過何槐身上暖烘烘的就像暖爐一樣,半夢半醒間,林梓又忍不住往他身邊挪了挪。
不用睡覺的何槐暗自偷笑,翻個身把他攬懷裡,他動作不行,直接把林梓驚醒了。
被子被捲走一半的小才滾了一圈靠著林梓後背,雙腳一攤把腿搭他肚子上,
林梓嫌棄地把他腳丫子挪開,開始自我懷疑為何要睡中間。
想著想著,他突然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在自己房門口停下了,
林梓睜大了眼,捂住嘴,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一個陰沉的聲音突然說,「等一等,這屋子的人有個有福氣,有個衰神附體,還有個不知道,不能嗅。」
「喔。」
「好。」
「行吧。」
「咱們走!」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繼續前進。
林梓皺起眉頭,聽聲音,方才門口至少有五個人,他們是其他客人麼?大晚上不睡覺來人家房門口前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
耳邊暖風吹過,林梓微微抬頭,何槐正睜眼看著自己,他眼神往門外瞟了瞟,想必也是聽到了什麼,林梓比口型:出去看看?
小心翼翼從被窩裡鑽出來,替睡熟的小才掖好被子,林梓在床頭放了張隱身的符籙,生人瞧不見他,鬼聞不到他氣息。
何槐爬牆上聽旁邊聲音。
「這個也別聞,這人一生孤苦伶仃,可憐至極,走,去下一家。」
然後應合了四聲「好。」
腳步聲又遠了些。
他們倆個扒開門縫偷看,五道黑漆漆的影子,一看就知不是生人。
空蕩蕩的走廊傳音特別好,林梓清晰聽到那個聲音又說,「這人有福氣,是大富大貴之命,走,去下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