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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執倒了杯溫開水叫她起來喝,迷迷糊糊間她看到他,叫了句「穆城」,就拉著他的衣襟不鬆手,陸執覺得十分心酸,又不敢將她叫醒,半臥在床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哄她入睡,時夏星順勢靠了過來,將頭埋在他的胸口,緊緊地摟住他的腰,安心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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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城一口氣開出了一百公里才終於冷靜了下來,他將車停在了路邊,點了一支煙,只吸了一半就決定回去向時夏星道歉——從一開始,這段感情就不公平,三年和三個月,本來就不能等同,是他自己選的,現在又怎麼能怪她,
任何想要的東西,他都會堅持到最後,所愛的人,更不該就這樣輕易放手,他不想後悔終生。
穆城往酒店的房間打了個電話,沒人聽,那麼時夏星還在陸執那兒,他的眉頭鎖得更緊,一百公里的距離,開出來用了一個多小時,開回去卻只用了半個鐘頭。
屋裡的燈黑著,離門還差三米的時候,從暗處走出了四個保鏢,穆城正著急,徑直推開了他們,保鏢們大概知道他和陸執的關係,只是象徵性的阻攔,不敢真的對他出手。
客廳里沒有人,唯一的臥室掩著門,穆城走了進去,看到眼前的畫面,大腦一片空白。
時夏星蜷在陸執的臂彎,腦袋枕在他的胸口,她不是粘人的那種女孩,只有睡覺的時候才會流露出這種完完全全的依戀,穆城至此才明白,原來並不只是在自己的懷中,她才會睡的這樣安然。
陸執的睡得淺,聽到響聲就睜開了眼,見到又折回來的穆城,先是下意識地想起身開燈,卻猶豫著沒有動,大概是怕吵醒懷中的時夏星。
穆城在黑暗中笑了笑,悄然走過去,從手上褪掉了什麼,輕聲對陸執說:「你不用起,我剛剛忘記了要把這個還回來,你幫我給她。」
穆城將東西放在了床頭,一秒也沒耽擱,轉身就走,陸執轉頭看去,原來他從無名指上褪去的,是訂婚戒指。
和時夏星戒指上的大鑽不同,穆城的這枚鑽石很小,不過卻很亮,被月光映著,發出淡淡的光。
☆、再見
時夏星一覺睡到了中午,醒來時渾身酸痛、昏昏沉沉,陸執留了張紙條在床邊,他的中文寫得和小學生一樣難看,簡明扼要地告訴她自己有事情要辦,中午才會回來,早晨起床時替她量過體溫,已經退了燒,留了白粥在鍋里,讓她別忘記喝。
原來她是發燒燒糊塗了,才會在朦朦朧朧間以為穆城又折了回來,哄她入眠。
陸執只喜歡建築,對經商沒有興趣,財產一直由職業經理人負責打理,這次和穆城開戰亦是請了高手操刀,事情結束了之後,卻要親自善尾,為了找時夏星,他已經耽誤了數天,拖到不能再拖。
時夏星燒了大半夜,沒有多少胃口,勉強喝了小半碗,正發愁沒有乾淨衣服換,一回頭就看到浴室外面的沙發上搭著一條裙子,旁邊的桌子上還有她的化妝包,她遇到過的人中,陸執是最會照顧人的一個,和要她照顧的穆城正好相反,所以在一起的那三年,對於溫暖細心的陸執,她的依賴遠遠大於心動。
剛洗過澡換過衣服,時夏星就聽到了敲門聲,她知道不可能是陸執,門鎖還沒修,一推就開,何況這是他的房子。
門外立著一對夫婦,被數名保鏢攔在了三米之外,難怪她只聽到了一聲門響,就不再有動靜,時夏星打量了那對夫婦一眼,就請保鏢放他們進來,保鏢們面面相覷,領頭的那個猶豫了一刻,雖然揮手放行,卻立刻拿出了手機,似乎是要打給陸執。
「宋先生宋太太?」
那對夫婦頗為詫異:「初次見面,時小姐怎麼就知道我們是誰?」
時夏星自然知道,且不說宋宜莎的眉目像極了父親,氣質像極了母親,單憑保鏢們的反應,她也猜得到。
「你們不也知道我姓時?」時夏星莞爾一笑「你們先坐,我去倒茶。」
這間屋子和過去沒多大變化,她順利地在第二個櫥櫃裡找到了茶葉罐,以女主人的姿態慢悠悠地沏了一壺送出去——她不再愛陸執並不代表可以原諒當年宋宜莎做的事,何況宋氏夫婦看她的眼神也實在太討厭。
「我在綠茶中加了薄荷葉,喝得慣吧?」
這對夫婦完全沒有品茶的雅興,對視了一眼之後,宋太太先開了口:「時小姐是聰明人,一定知道我們的來意。」
時夏星不動聲色:「可我還真是不知道,自己能幫到你們什麼。」
宋太太笑得十分優雅:「陸執和Lisa的婚禮籌備了一半,回來後卻突然說不結婚了,我們怎麼問,她都不說原因,直到時小姐來了巴黎,我們才明白。」
「哦。」時夏星似乎沒有聽懂,捻了枚腰果放入口中,邊慢慢地嚼著邊等待下文。
宋太太碰了軟釘子,有氣也發不出,停了數秒才恢復了心平氣和:「我們從小看著陸執長大,他是個很有責任心的好孩子,你的手腕再高,當年他為了思婷也甩掉了你,如今也是一樣,他不過一時糊塗,才又被你唬弄住,Lisa有過他的寶寶,他不會真的和她分手,即使現在和她鬧著彆扭,也一樣繼續幫她父親解決銀行的欠款,他的母親過世了,我們就是他唯一的長輩,我們的話他總是要聽一些的。」
聽到「有過寶寶」,時夏星愣了片刻,隨即又微笑著說:「既然陸執這麼聽兩位的話,你們何必多次一舉來找我,接著替他們準備婚禮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