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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城正要說好,手機卻響了,他剛掛上電話,時夏星就未卜先知地問:「誰來的電話,穆總又有正事兒要忙了?那我還是可憐巴巴地一個人去吧。」
穆城本就猶豫著不想去,乾脆關了機:「陳越東。公事哪有你重要,說好了一天都陪你。」
「怎麼又是他」時夏星收起了臉上的不高興「你還是去吧,正經事兒沒做完,和我呆在一起也不會高興,早點回來就好。」
穆城思考了一刻才說:「我去去就回,你呆在這裡等我,哪兒也別去。」
穆城離開不過半個小時,時夏星的手機就響了,並沒有保存過的號碼,她卻一眼就認了出來,原來這麼多年他竟然都沒有換過號碼,她看著屏幕上不斷亮著的後十位數,愣了許久才按了接聽。
「有時間一起吃午飯嗎?」陸執的聲音透著一貫的溫和。
「你和宋宜莎今天不回莊園嗎,她還好吧?」時夏星儘量婉轉地提醒他。
他卻不想繞彎子:「我和她的婚約已經解除了,因為直到昨天我才知道,我和你的分手是她一手導演的,小星星,我想當面把四年前的事兒解釋給你聽。」
時夏星只猶疑了片刻:「好,中午見。」
即使已經決定放下,她也一樣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穆城的手機撥了兩次才通,他大概正在哪家酒店,有隱約的鋼琴聲飄出。
「你中午回不回來?」她問得小心翼翼。
穆城沉默了一秒才說:「你要出去?」
「表姐叫我一起吃午飯。」沒由來的,本想實話實說的她撒了謊。
「吃完要不要我過去接你?」
他大概信以為真,聲音只低了低,並沒有半點異樣,時夏星卻莫名地心虛,總覺得穆城像是什麼都知道,暗暗後悔,明明是件光明正大的事兒,自己實在不該撒這個沒有必要的謊。
可是話已出口,只得繼續圓下去:「不用的,你那麼忙。」
穆城不再堅持,囑咐了幾句就掛上了電話。
時夏星沒有叫穆城配給自己的司機,正要攔出租,一輛香檳色的邁巴赫停在了她的身邊,司機走下車,紳士地替她開了門:「時小姐,您好,陸先生讓我來接您。」
時夏星愣了愣才上車,她知道陸思婷出身名門,陸執在物質上也絕不會差,卻沒有想到,他用的車會比穆城的還要貴上一倍。
周末的中午,大廈頂層奢華的法式餐廳內空無一人,小提琴手在演奏《月亮河》,時夏星卻在藏藍色的開司米薄衫下搭了條香檳色的碎花短裙,配上裸色的平跟,十足的休閒打扮。
她並不在意著裝的不合時宜,對起身替自己拉開椅子的陸執說了聲「謝謝」,又輕鬆地一笑:「在這樣的環境下和穿著正裝的你一起吃飯還是第一次,真是不習慣。」
陸執也笑:「我也更喜歡坐在路邊和你分一個三明治,可是這兒的街頭空氣太糟,噪音太大,不適合聊天。」
時夏星撇了撇嘴:「不喜歡中國就趕緊回你們法國去,假洋鬼子。」
陸執被她說慣了,見她對著自己不再客氣,心情反而好了幾分:「你昨晚沒睡好,我替你叫了杯摩卡。」
時夏星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眼鏡子:「我的臉色並不差啊,你怎麼知道我昨晚沒有睡好?」
陸執聞言,臉色立刻暗了暗,並沒有回答,接過服務生遞來的大捧白玫瑰:「你以前不是常說希望每天都能收到一大束,而不是只有一支。」
時夏星並沒有接,假裝沒聽到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摩卡:「你不是有事情要告訴我。」
陸執將花放到一旁:「聽說你會和穆城在一起,是因為一開始把他錯認成了我。」
☆、香檳
「你聽誰說的,怎麼可能!」時夏星十分詫異,她最要面子,自然不會肯承認。
「在穆氏大廈叫穆城『陸執』,聽他說『不認識』就朝人家潑奶茶的那個難道不是你?」陸執笑笑,很自然地替她挑出了煎蘑菇中的鮮火腿——她一直吃不慣這個「看來你現在的脾氣比以前好了很多,要按你過去的性子,不直接給他一巴掌也得用玻璃杯砸。」
她卻很快就恢復了鎮定:「你們是孿生兄弟,乍看之下認錯了很正常。」
「那後來呢?你不是直到和他在一起很久以後才……」
時夏星打斷了他,嫣然一笑:「當然不是了,這些你都是從哪兒聽來的?而且,我是來聽你說你的宋宜莎是怎麼一手導演了我們的分手的,不是來告訴你我和我男朋友的事兒的。」
陸執太了解時夏星,太清楚她此刻的佯裝不過是因為愛面子和心虛,只好脾氣地笑笑,不再提。
整間餐廳就只訂了他們一桌,因此菜上的很快,冷盤吃了一小半,湯只喝了兩口,主菜就端上了桌,配菜的酒是她最愛的路易王妃水晶香檳——陸執應該費了不少心思,幾乎每一道都合她的口味。
時夏星舉起杯子,對著陽光輕輕晃動裡面的水晶香檳,似是漫不經心地說:「這種路易王妃水晶香檳在暗黑的地窖里可以存放二三十年,可是剝開外面的金紙,在陽光下曬上不到十五分鐘就會變質,我完全想不通,有著這樣特性的酒,居然會被用來象徵愛情,而且幾乎全法的名流都喜歡在求婚的時候拿它表達感情的純潔和真誠,真是諷刺,只能隱在暗處,連一刻光輝與明亮都見不得的,怎麼配被稱為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