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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驚慌之中,時夏星的腦海中唯獨剩下一片轟鳴,只來得及帶著哭腔地喊了句「我不會」,就向下跌去。
千鈞一髮之際,所幸陸執終於及時趕到,躍上了她的馬,在時夏星跌落前,將她拉了回去,穩穩地把她擁入懷中,猶帶著喘息聲地輕柔哄慰:「小星星別怕,沒事了」。
只是,時夏星的馬停住的一瞬,宋宜莎卻不幸掉了下去。
☆、原來
還沒等時夏星反應過來,陸執就將她抱下了馬,轉身跑向了躺在不遠處的宋宜莎,工作人員見到這個場景,第一時間拿來了急救箱又打了120。
鄒安雅嚇得臉發白,沒有勇氣去看宋宜莎,挪到時夏星的身邊,哆嗦著小聲說了句:「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時夏星這才回過了神兒,先拍了拍鄒安雅的後背以示安慰,又用最快的速度奔到了陸執和宋宜莎那兒。
陸執不知道宋宜莎傷到了哪兒,不敢直接把她抱到擔架上,只輕輕將她扶起,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等待救護車。
這樣的時候,時夏星完全不會再想什麼別不彆扭,用學過的急救方法先幫她檢查,宋宜莎受驚過度,連哭泣都忘了,只柔弱萬分地窩在陸執的懷中,聲音微弱地倒吸著冷氣。
「幸好沒有骨折也沒有摔到頭。」大致地檢查了一遍以後,時夏星才鬆了一口氣。
救護車終於到了,陸執將宋宜莎交給了醫護人員,隨她一起坐上車前,又不放心地看了眼時夏星,對身旁的醫生說:「你留在這兒,幫她也檢查一下。」
時夏星怕陸執照顧不過來,正想跟著一起去,忽而看到宋宜莎正滿臉憎惡地盯著自己,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搖了搖頭:「不用,我沒事兒,你好好照顧宋小姐。」
宋宜莎沒有被馬踩中,並沒有大礙,不過是左臂及左腿兩處骨裂,只是驚嚇過度,不停地發抖。
「想吃什麼?我去買來給你。」
她拽住了陸執的胳膊,輕聲說:「不用,我不餓,只想你陪著我。」
陸執復又坐了下來,沉默了一刻,終於說:「對不起。」
宋宜莎將臉別到了一旁,好一會兒才轉了過來,竟滿是淚痕:「陸執,你和你的父親,簡直一模一樣,一樣的沒有良心。從小到大,我為你做了那麼多,而時夏星,連等你一個月都不肯,過了這麼多年,你在意的卻仍然只有她,你這個樣子對我,我和你結婚還有什麼意義?」
「我的確當不起你的付出,如果有合適的人出現,我會祝福你。」
宋宜莎怎麼也沒有料到他會說這麼一句,心涼不已,二十餘年來第一次沖陸執大聲說話:「果然啊,你早就想擺脫我,好去找她,可惜人家和你哥哥正打的火熱,未必會搭理你。」
宋宜莎的語氣讓陸執微微有些驚訝,她一向溫柔賢淑、善解人意,即使從小就喜歡自己,在母親那樣反對他和時夏星,甚至停掉他的信用卡的時候,還一直幫他說話,後來時夏星離開了巴黎,他那樣灰心喪氣,也是她不斷地在身旁寬慰自己。
如果說虧欠,他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並非時夏星,而是宋宜莎。
宋宜莎見陸執起身要走,不顧骨裂的疼痛,掙扎著從背後抱住了他,哭得聲淚俱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沖你發脾氣,是太嫉妒太傷心了,我還以為你和我訂了婚,我如今就是你最重要的人,出了這樣的危險,你一定會先來救我。你別生氣,你別走,我在這兒一個人也不認得。」
陸執更加內疚,回身將她抱回了病床,聲音溫和了許多:「全是我的不對,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我是想去問問醫生,哪些菜要忌口,如果沒有,我就去找家正宗的法式餐廳,要份你喜歡的鵝肝醬煎鮮貝,你昨天不是說吃不慣這兒的菜。」
宋宜莎終於破涕為笑,只是仍舊抱著他不放:「我是吃不慣,我想家了,不喜歡這兒,你讓人去訂後天下午的機票,上午安葬完阿姨,我們立刻就走,再也不回來了,我一分鐘也不想耽擱。」
見陸執不說話,她將語氣放得更加綿軟:「我知道你想完成阿姨的心愿,可是她最最希望的一定是你過得幸福快樂,你留在這兒怎麼會開心?我們一回去就結婚好不好,你也知道的,爸爸媽媽有多疼你。」
陸執卻依舊沉默,宋宜莎終於放開了他,語調蒼涼地說:「你是不是捨不得時夏星?如果只有和她在一起,你才能覺得幸福,我願意,成全你。」
陸執看了眼宋宜莎,她的懂事體貼中藏不住的悲傷終於讓他覺得不忍,輕嘆了口氣,下了決心:「我和她已經過去了,她如今也有了所愛的人,我們後天,就回去。」
穆城回來時眾人已經吃過了晚餐,見到迎出來的時夏星,他抱歉地笑了笑:「對不起,答應了你一起吃晚飯,卻到這個點兒才回來。」
「工作最重要」時夏星接過了他的外套,掛進了衣帽間「晚飯的筒骨很好,我給你留了一些,又單為你做了加了陳皮和黃豆的黃瓜臘肉湯,正用文火溫著,現在要不要吃?」
穆城吻了吻她的眉梢,滿臉都是幸福的笑:「好。」
時夏星又用豌豆和火腿做了碗炒飯,才坐下來陪著穆城一起喝湯,見他吃的意興闌珊,忍不住問:「怎麼好像沒有胃口,公事不順利,和陳越東沒談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