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9.沙漠穿行（二）
「奶奶，奶奶。」我喃喃地喊著，甚至想要跑過去。
手突然被人抓住：「月兒，別聽那個聲音！」
「奶奶！」我聲音驟然升高，似乎急了，因為我看見了奶奶生氣了，她看著我，身形居然在慢慢地往後退，她在質問我為什麼不過去。
「嗚嗚，奶奶，月兒錯了，你等等月兒，奶奶！」我哭著，想要跑過去，可是身子卻怎麼也動不了，我感覺得到是有人抱著我，不讓我動。
「你放開我，我要奶奶，我要奶奶！」我不斷地掙扎著，可是奶奶的聲音卻不斷出現在我耳邊，她在責備我。
奶奶從來沒有這麼怪過我，甚至於她的聲音都是慈祥的，溫柔的。我慌了，恨不得立刻飛奔過去。
突然間，悽厲的尖叫聲硬生生地橫空出現打斷了奶奶的話，我眼睜睜看著奶奶慢慢消失了，到最後，淚眼朦朧之際，我看到的是漫天飛舞在車窗外的黃沙。
「哥，接下來的路恐怕不好走了。現在已經天黑了，不如等天亮再出發吧，前面是什麼，也不清楚。」
「嗯。」
我低著頭，喃喃地喊著「奶奶」，下意識抓住了一隻溫暖的手：「月兒要去找奶奶，你帶月兒去找奶奶好不好？」
「你聽話，我就帶你去找奶奶。」那個聲音略微低沉，在我耳邊說。
我乖乖地鬆開他：「月兒會很乖的，乖乖吃藥，乖乖睡覺。」
「哥，看來父親找藥師配的藥已經起作用了。」我似乎聽見一個得意的聲音，抬頭看去，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久，這才想起來他的名字。
「莫凡，你叫莫凡對不對？」我看著他，「你長得好好看。」
他挑了挑眉，輕笑一聲：「是，嫂嫂還真有眼光。」
「嫂嫂？為什麼叫我嫂嫂？」我狐疑地看著他。
頭被人掰了過去，我看見了一張臉，很熟悉的臉。他開口，諱莫如深的看著我：「我是誰？」
「你是學長？」我遲疑地開口，但是很快又搖搖頭：「不對，不對，你不是學長。」
誰，究竟是誰，我怎麼會覺得他這麼眼熟？
「叫『老公』。」他開口。
「不對，你不是。」我擰著眉，記憶力似乎又另外一個身影浮現出來，「是阿，阿」
可是我突然叫不出來他的名字。
「叫『老公』！」他又一次開口，聲音微微沉下來，「你不想去找你奶奶了嗎？」
一聽到「奶奶」兩個字，我不由癟著嘴，莫名有些委屈：「你好兇。」
他的聲音總算放柔：「乖，叫『老公』，你叫了我給你吃酸梅。」
說著，我看見他拿出來一包酸梅，這是我最近最喜歡吃的東西。
我眼前一亮，伸手想要去拿，卻被他閃開了，只是看著我：「嗯？」
下意識抗拒這個稱呼，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是車廂里的人都望著我，我遲疑著，最終很小聲地喊了一句「老公」，然後害羞地縮到他懷裡，攤開手：「酸梅！」
「藥還有多少？」抱著我的男人問。
莫凡說：「還有兩天的量，不過，哥，嫂嫂的執念很深，如果要徹底拔除她之前的記憶，恐怕智商也會下降到五六歲的樣子，你確定嗎？」
「這樣正好，她就不會再想著逃開了。」那男人說，「父親說了我命中注定無女孩，那就把他當女兒養好了。」
我偷偷看了一眼，正好看見莫凡點點頭：「好，那送藥的人也已經在路上了，我沿路做了特殊記號，不用擔心慕子彥他們看得懂。」67.356
慕子彥，好熟悉的名字。
莫凡突然看向我。
我一嚇，忙把手裡的酸梅藏了起來，又往男人懷裡縮了縮：「這是我的，不給你！」
莫凡一臉錯愕。
而身上的男人傳來了開心的笑聲，將我摟著，捧著我的肚子：「小凡，你不覺得，現在的月兒才可愛嗎？早知如此，或許連慕修堯那個孩子都是我的。」
又是一個耳熟的名字。
莫凡失笑：「是啊，當個小女兒養沒什麼不好。」
「那你呢，有沒有她的消息？」
「有了，哥，不過這一世，她好像投胎成了一個男人。」
「男人？」
「哥，我不管，反正是男是女我只要他了。」
「嗯，確定了就搶過來吧，男女無所謂，想要孩子，隨時可以弄出來。」
莫凡點點頭。
外面的風沙還在不斷吹著，車子時不時晃動，感覺很是恐怖。
我正吃著酸梅，卻突然聽見腦海里傳來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媽媽，媽媽。」
很可愛的聲音。
我不由回話：「你是誰，怎麼會說話？」
「媽媽，是我，是書兒啊。」那個聲音似乎有些急切，「媽媽，你忘了嗎？」
「書兒，是誰？」我愣了愣，覺得很熟悉。
「媽媽，書兒啊，你忘了嗎，還有爸爸，還有哥哥。」他的聲音更加急切了，「媽媽，你怎麼能夠忘記了呢？」
我正要說話，身上的男人卻突然伸手塞來一塊點心，我被點心吸引了注意力，張嘴就咬在嘴裡，也就沒有再理會那個可愛的聲音了。等我吃完，再在心裡說話的時候，那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又不見了。
「怎麼辦？」我突然捧著臉，懊惱起來。
莫凡好奇地看著我：「怎麼了？」
「我好像變胖了。」我很是苦惱，摸著圓滾滾的肚子。
「肚子裡有小寶寶，胖點好。」他說著，伸手摸了摸，忽而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看著我的時候神色略微凝重，「嫂嫂，你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麼聲音？」
我仔細想了想：「有個小男孩喊我媽媽。」
「然後呢？」他看著我。
「然後，不告訴你。」我哼了哼，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我要睡覺！」
「睡吧。」我聽見一個沉穩的聲音，迷迷糊糊之中，我仿佛聽見有人在喊我，腦海中不斷閃過熟悉的畫面，有一個男人，一個比莫凡更好看的男人不斷的出現在我的夢裡，他的臉，他的嘴，都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是我會每天每夜都看到一樣。
是誰呢，那個男人究竟是誰呢？
我突然想起一個名字，一個從莫凡嘴裡說出來的名字。
慕子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