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7.千年之爭前夕（二）
堯兒總算抬起頭來，有些委屈地望著將臣：「真的？」
「不相信？」將臣挑了挑眉，說。
堯兒搖搖頭，卻又點點頭。
將臣摸不到堯兒的腦袋，但是看她的眼神像是慈祥的長輩目光，只是這慈祥之中，似乎總價這點別的東西。
「該回去了。」慕子彥出聲道。
「確實該回去了。」將臣抬頭看了看，「天，要變了。」
不知道為什麼，心臟驟然縮了縮，將臣的話似乎還藏著另一層深意。
天，要變了啊……
離開亂葬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我突然想到了自己老家的那棟房子，那棟被燒光了的屋子。自從奶奶出事之後，我覺得也沒有回來的必要了，便吧這件事情交給了慕子彥，讓他著手處理，聽說是被賣了，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是誰在住著。
慕子彥朝我看來：「怎麼？」
「阿彥，我突然想回去看看了……」我喃喃道。
慕子彥頓了頓：「那就回去看看。」
「好。」我和慕子彥十指相扣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
來到曾經的房子時，那佇立著的三層小洋房入眼，陌生得很。雖然曾經這裡比較偏僻，但是隨著這些年鎮裡通上了鐵軌之後，這裡的地段也開始漲價，更何況看著樣子，這主人也是個小有品位的人。
恍惚中，我仿佛透過這棟漂亮的三層小洋房看到了當初一層樓的四合院，不大不小的房子只有我和奶奶兩個人住。記憶之中，那裡曾經一直有個人在等著我回來，每一次都會做很多好吃的。而記憶之中那熟悉的味道，似乎已經回憶不起來了。
大概是站在路邊有些時間了，加上慕子彥將臣一行人都是出眾得很，也就很快吸引了人的注意。那小洋房開了門，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年輕的女人，不算漂亮，卻很耐看。
「請問，你們找誰？我在二樓看到你們已經在這裡站了很長一段時間了。」那個女人問。
我笑了笑：「就是看看，沒什麼。」
說話期間，有個男聲也傳了出來：「阿芬，你出去了？」
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下意識抬頭朝著聲音看去，一個抱著嬰兒的男人走了出來，身上穿著家居服，他一抬頭，那張臉就映入我的眼中。
是熟人：趙伯伯的兒子，趙霖。
那人也看了我一眼，走到女人身邊低聲問了一句：「怎麼了？」
這樣陌生的態度，讓我一怔，我隨即想到我現在的模樣已經不是當初的七月了，趙霖不認識我也是應該的。
女人搖搖頭：「不知道，他們站在這裡有一會兒了，我以為他們來找人的。」
趙霖將手裡的孩子交給了女人，然後看向我們：「請問，你們是？」
「我……」我頓了頓，一時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沉默了兩秒鐘，這才開口道：「我就是受人所託順便看看。」
「誰？」趙霖問。
「……七月。」
就在我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趙霖的臉色驀然一僵，接著就是露出了震驚的表情，語氣似乎也有些微微顫音：「你認識她？」
「我是，她同學。」我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而是改了口。
「月兒她，她現在在哪裡，過得還好嗎？」趙霖面色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她過得很好，丈夫很疼她，她還有了兩個兒子。」我說著，又朝著趙霖身邊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看去，微微一笑，「這位是，你妻子嗎？」
他也朝著身邊的女人看了一眼，點點頭。
「我聽七月說她原本是住在這裡的，只是因為奶奶去世這才把這房子賣了，離開了這裡。而我恰好來這裡辦事，所以她讓我來這裡看看。」我說。
趙霖嘴唇動了動，最終道：「我原本是她的鄰居，我和月兒是一起長大的，只是自從她上大學以後，見面的時間也就少了，粟阿婆一直是個很好的人，只是沒想到……」
手不覺微微用力握緊了慕子彥，可是表面我卻還是要裝出來一副噓唏的樣子：「我也聽說了。」
趙霖頓了頓，眼裡的複雜之色更重：「當年她家的房子燒了，後來有人找上我說，問我要不要她家的那塊地，一口價八萬塊。當年她的房子是燒了，但是那土地肯定也不止八萬塊。當年，我原本就是打算修新房，可是卻一直買不到合適的土地，所以也就接手了下來。」
我微微一愣，下意識抬頭看嚮慕子彥。房子的事情我是交給了他，也因為奶奶不願意想起這裡，雖然這裡承載了我和奶奶的美好記憶，可卻也讓我無法忘記我看到的那燒得精光的漆黑屋子。我一直是知道被處理了，卻不知道被他授意如此廉價賣給了趙霖。
「一直聽說月兒嫁了個很有錢的老公，我也知道如果真是嫁入了豪門，這八萬塊算不上什麼了。只是我和我爹擔心她過得不好，畢竟有錢人在很多人心裡都沒有什麼好形象，而月兒又只有一個人。我曾經想辦法打聽過她的消息，但是她學校告訴我她早就休學了。」趙霖說到這，像是想到了什麼，眼裡一閃而過警惕，「你剛剛說，你是她同學？」
「她現在在國外留學，我和她是在國外認識的。」我又說了幾件自己的事情，趙霖這才相信了我。
「既然她過得好，那就好了，我和我爹也就放心了。月兒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挺乖巧，如果不是……」趙霖忽而頓了頓，笑了笑，「你回頭如果看見她，替我打聲招呼。」
我抿了抿唇，也是一笑：「好。」
寒暄了兩句，我就告辭離開。走了幾步之後回頭看，正好看見趙霖已經重新接過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妻子聊著天關了大門。
「媽媽。」堯兒伸手拉住我，「你剛剛為什麼要騙那個叔叔？」
「因為媽媽不想去打擾他們，看見以前熟悉的人過得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我微微一笑，摸了摸堯兒的頭。
可就在我們準備上車離開的時候，原本已經進去的趙霖卻又突然追了出來：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