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7.裂縫

　　  終於，慕子彥停手了，他看著我，猙獰的面龐不復往日的俊美，一雙眼眸充滿了戾氣。

　　  「弄完了？」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氣對慕子彥說話，望著他恐怖的模樣，我心裡甚至連半點懼意都沒有，「如果弄完了我，請放開我。」

　　  「你跟我說話用『請』字？」慕子彥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那你說，我該用什麼樣的語氣和你說話，你只管吩咐，我一定照辦。」我很是「虛心」地說。

　　  慕子彥用他那雙通紅如血的眸子望著我，沒有說話。

　　  我看了看他，想要閉上眼睛，卻又被慕子彥制止了。他微微用力，逼迫我不得不望著他：「你現在都不看我了？」

　　  「你到底想要怎樣？」我恨恨地瞪著他，咬牙切齒道：「如果你想要我和慕琉月『和平共處』，做夢！慕子彥，你若是真打了這個心思，不如早點殺了我！」

　　  「你……就這麼恨她？」慕子彥眼瞳微微深幽。

　　  「恨，我恨不得她去死，恨不得她灰飛煙滅！」我冷笑一聲，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我也恨你，慕子彥，我真是瞎了眼以為你真的愛我，原來不過是拿我當替身，想要讓她取代我罷了。慕子彥，我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你！」

　　  慕子彥臉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動著：「你敢恨我？」

　　  「慕子彥，你除了會威脅我，還會做什麼？」我又掙扎了一下，但是未果，也就放棄了，「現在我只要一想到你之前對我的好是別有用心，我就覺得噁心。如果當初我早知道會這樣，我應該跟著莫臻走的，至少他對我是真的，而不像你……」

　　  我眼瞳驟然一縮，眼睜睜看著他的手朝著我的臉龐落下。

　　  而那巴掌卻並沒有落下，慕子彥反而笑了，嘴角勾起弧度，笑得很是邪魅：「你後悔了？」

　　  我張嘴，想要回答，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說不出來。

　　  後悔嗎？

　　  「說！」慕子彥說聲線一揚。

　　  「我不後悔，我愛你，可是慕子彥，當我看到你和慕琉月成親拜堂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決定放棄愛你了。」我最終還是沒有說謊，而是說出了自己的內心，「未來的日子還有那麼長，十年，二十年，總有一天我會發現，我已經不愛了。」

　　  「我不准！」慕子彥霸道地低頭咬住我的嘴唇，狠狠一吸，「你只能愛我，月月，你是我的，誰也不能碰你！」

　　  「何必呢，慕子彥？你已經有了慕琉月，這不是你盼了上千年的戀人嗎？」我看著他，很認真的說，「我被莫臻設計和他領了結婚證，而你被迫又或者自願和慕琉月成親，我們之間已經扯平了。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你不是想要替慕琉月占據我這身體嗎，你拿走吧，我不要了，就當我還你的恩情。」

　　  「你欠我的，確實一輩子都還不了。」慕子彥突然冷靜了下來，用很平靜的語氣對我說，「所以你這一輩子，下下輩子，未來的生生世世都只能在我身邊。」

　　  「你，真是自私……」我感覺到眼眶濕潤，鼻子泛起酸意。為了防止自己在慕子彥面前哭，我最終閉上了眼睛。而這一次，慕子彥沒有阻攔我。

　　  慕子彥忽而從我身上離開，而是很快卻又躺在我身邊，將我擁入懷裡：「我沒和她成親。」

　　  眼睛動了動，差點要睜開了。只差最後一步夫妻對拜，而且慕子彥也說了如果不成親，慕琉月根本就不會把最後一塊墓牌的消息告訴他，他隱忍了這麼久，只差最後一步，又怎麼可能不繼續下去。

　　  「即使你不出現，我也不會和她完成最後一步，只是我沒想到你會出現。」慕子彥說著，又將我往他懷裡摟了摟，幾乎是緊緊貼著他，「我只是想做一場戲，可是卻被你打斷了。」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月月，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有慌過的時刻，可是那天看到你的時候，我卻慌了，看到你眼裡的失望，看到你親自斬斷了一線牽，我知道你肯定生氣了。」慕子彥難得的輕言細語跟我說話，「我沒有想到，在你身邊的是慕子彥，我更沒有想到，你會被擄走，而第一次，我竟然不知道是誰擄走你。而就在那天，鍾家也遇襲，堯兒受了傷，小書被搶走……」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堯兒受傷了，你怎麼不早說？！」

　　  「他沒事，我們之間有事。」慕子彥的眼睛撞進我的眼眸，雖然還是那張猙獰的面容，但是看起來卻融合了很多。

　　  不知道為什麼，我卻不想聽下去了：「我累了。」

　　  「月月，你總是喜歡逃避問題。」慕子彥一針見血，「我們難道真的要這麼鬧下去？」

　　  鬧？是啊，一直來都是我在鬧。

　　  我不由苦笑出聲。

　　  「我不計較你和莫臻在一起，而且還被他趁虛而入在你上身上留下印記，同樣的，你也不要再鬧了。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慕琉月還在，因為她暫時不能死。」慕子彥沉著聲說，「你只要忍一個月，不，半個月，等我拿到了墓牌，她隨你處置。」

　　  「隨我處置？」我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控制不住地笑了，可是笑著笑著，眼淚當真就流了出來。

　　  慕子彥通紅的眸子退去一些血光。

　　  「慕子彥，你是在告訴我，她是假的嗎？」我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嘴唇顫抖著。

　　  「嗯。」慕子彥應了一聲。

　　  「這句話，你曾經也跟我說過。」我很清楚地指了出來，「而那個時候，你告訴我，她已經被堯兒當成了補品，那個時候，你甚至讓我親自燒了那副畫像。」

　　  慕子彥眸子一眯：「你想起來了。」

　　  「是，我想起來了。」我坦然地承認了，「可正因為如此，慕子彥，我才覺得你當初的行為有多可笑。慕子彥，你真以為，你再說這番話的時候我會相信嗎？」

　　  「你要相信，你說過的，不管我做什麼都會相信我。」慕子彥沉著聲道。

　　  「我是說過，可是慕子彥，你不也說過不會騙我嗎？」我說著，突然情不自禁地咳嗽起來，一口「痰」似乎就這麼噴了出去。

　　  定眼一看，那不是痰，而是……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