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咬鬼
慕子彥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大人，你也知道我們來的用意，把七月給我們，至於大人想要什麼，我們時候一定雙手奉上。」紅姐姐道。
我握著慕子彥衣服的手又用力了些。
慕子彥瞥了一眼她們，語氣冷漠：「不用了，你們給不起。」
「大人何不說說看，就這麼反駁了我？」馬老師微微一笑，「我們找宿主都是求個合適的，我們都心知肚明七月並不是大人最理想的宿主，不是嗎？」
「合不合適，本王自己說了算。」慕子彥完全沒有理會她們。
聽到慕子彥自稱「本王」，我就稍稍放心下來。慕子彥是個強勢的鬼，這樣的性格根本容不得外人替他指手畫腳做決定。如果當真落到那個馬老師手裡，我估計會死得很慘，倒不如被慕子彥控制著。
馬老師臉上的笑容有點收斂，連語氣都有些變了：「大人真的不好好考慮我們之間的合作？大人馬上要突破了吧，只要你把七月給我，我替你尋找更完美的宿主，到那個時候，大人定能統領這一方地域，我也願意歸於大人麾下。」
我突然有些懷疑這馬老師不是教藝術的，而是教古言文學的，不然說話怎麼這麼文縐縐的。可是她提出的條件，如果讓我站在慕子彥的立場上，說不定我就答應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我甚至一把抓住慕子彥冰冷的手，這也是我第一次主動去握著他：「慕子彥，你，你不會把我推出去吧？」
慕子彥沒有回答我。
我心沉入谷底，說不出來的慌張，慕子彥不會真的再考慮這個交易吧？
那面前兩隻鬼也頗有耐性的等著慕子彥的答案，只是紅姐姐的目光卻時不時掃過我，眼裡有我看不懂的情緒，好像有點不心甘？
半晌過後，我感覺到慕子彥有細微動靜，一顆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馬老師挑了挑眉：「大人想好了？」
「嗯。」慕子彥一抬眼望去，剎那間氣息大變，森森的寒意瞬間席捲了整個山洞，「滾！」
紅姐姐和馬老師臉色徹底大變，迅速後退好幾步，一臉警惕地望著慕子彥。而我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氣勢給震懾，一時承受不住倒飛了出去，砸在了山壁上。
我說不出話來，噴出一口鮮血，清晰感受到體內血氣翻湧。
「大人既然不願意合作，那就冒犯了。搶！」
這一道冷冽的聲音在山洞響起，傳入我耳中，我捂著胸口，勉強看清楚面前的畫面，忽而一道紅衣遮住了我的視線，一把將我扛上肩頭。
陌生的氣息讓我恐慌起來，我抬頭看見慕子彥正和馬老師糾纏著，頓時大喊：「慕子彥，救我！」
話音未落，我就被扛著我的紅姐姐狠狠摑了一巴掌：「閉嘴！」
火辣辣的疼從我臉上浮現，我甚至感覺到她尖銳的指甲已經刺到了我的血肉里。我何曾受過這樣的傷痛，頓時痛得哭了起來，拼命掙紮起來。
紅姐姐扛著我就往外沖，我只感覺到洞穴口突然出現一道強大的力量將我們兩個人反彈了回來。紅姐姐一時沒站穩，連同我一塊摔在了地上。
叮。
口袋裡似乎有聲音出現。
我猛地驚醒，想起我懷裡還有一把陰刃，那可是對付鬼魂的武器。看著倒地在我身邊不遠處的紅姐姐，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咬著牙突然狠狠撲了過去，掏出陰刃用力扎進她的身體裡——
「嗷！」
一聲悽厲的慘叫傳進我的耳里，紅姐姐狠狠將我一巴掌扇了出去，令我重重撞在石床上。我感覺到額頭有些濕濕的，似乎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
抬手一摸，手上鮮紅一片，淡淡的血腥味沖入鼻子。
是血。
一瞬間，耳邊的慘嚎聲和打鬥的聲音迅速離我遠去，腦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似乎看到了一些詭異的畫面。有個長頭髮的女人似乎正和什麼東西廝殺著，到最後，一口咬到了那個東西的脖子上。
恍惚間，我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紅姐姐身上，那把閃爍著寒光的匕首仍然插在她的身體裡，我聽不見她的聲音，卻見她張著嘴似乎在嚎叫。她手指彎曲成詭異的弧度，像是想要將那把匕首拔出來，可是卻沒有伸過去。
腦海里不斷閃現著女人張嘴要脖子的畫面，而我的腦海里唯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叫囂著：「咬她，咬她」
那個聲音指使著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紅姐姐走去。
估計是我臉上的血吸引了紅姐姐的注意，她嚎叫著朝我撲過來，而我也撲了過去，我腦海里的聲音告訴我，撲過去，咬她的脖子。
身上又傳來被刮破的刺痛感，我吸了口冷氣，餘光那把閃爍著寒光的陰刃，猛然伸手用往裡用力壓。
紅姐姐慘叫著倒在地上，我迅速欺身而上，張嘴用力朝著她的脖子咬去——
我狠狠咬著，不鬆口，我感覺到我的牙齒已經鑽進了她的皮膚里，腥臭的血味布滿了整個口腔，我想吐，可是潛意識卻告訴我，不能鬆口，一鬆口很有可能就會死。
「月月，松嘴！」
一聲悽厲的叱喝聲如同驚雷猛地在我腦海里炸開，腦子那不斷會響的聲音就這麼突兀地消失了，那些詭異的畫面也迅速消失得一乾二淨。
剎那間，我感覺我的耳膜被近在咫尺的慘嚎聲震得嗡嗡作響，一低頭，看著那張恐怖的鐵青嘴臉，我尖叫一聲，幾乎連滾帶爬倒退著。
一股黏黏的東西流入了我的喉嚨里，如同火燒，我想吐，卻怎麼也吐不出來，只能趴在地上乾嘔著，眼角的餘光不小心看到了不遠處，那一刻我差點連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她的脖子大股大股地湧出黑紅的血，手腳詭異地彎曲著，尤其是十指，更是扭得十曲八彎。眼珠子正一點一點從眼眶裡鼓出來，鐵青的臉上慢慢腐爛，一條又一條白色的蟲子蠕動著從她的血肉里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