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慕九的試探
花,大片大片的海棠花盛開著,我仿佛置身於花海之中,一眼望不見盡頭。下意識回頭一看,卻是大驚失色,只因為身後的那扇門居然沒了,變成了一大片的海棠花,看不見邊。
怎麼回事?!
我幾乎要驚慌失措起來,但是一想到這裡是慕子彥的地盤,我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重新看向海棠花海,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慢慢往前走,那閃過的片段越來越多,似曾熟悉,到最後,所有的片段都入星光一般凝聚在一起,匯聚成一個畫面。
穿黃色衣袍的長髮男人正背對著我,背影偉岸挺拔,熟悉的背影,熟悉的身材,直覺告訴我就是慕子彥。我正要喊了一聲,卻聽見另一個聲音比我更快出現了:「君笙!」
那背對著我的男人轉過身,處變不驚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笑容,伸手接過朝他奔跑過去的女人:「你慢點。」
是慕子彥,還有慕琉月。
這是幻覺嗎?
我下意識停住了腳步,望著他們兩個。
「君笙,你終於回來了。」慕琉月僅僅抱著慕子彥,沒有鬆手,「這一次我等了三個月!三個月,你知道有多長嗎,九十二天!」
慕琉月雖然抱怨著說,可是語氣里卻聽不出任何的不滿,有的只是欣喜。
「戰事吃緊,所以回來晚了法。」慕子彥輕聲說,不論言語還是神態,都和我現在認識的慕子彥有不同,至少,這個慕子彥看起來更加富有生氣。
他們兩個旁若無人地說這話,似乎看不到我。
不知怎麼的,我突然想起現在的慕子彥,幾乎是冷漠少言,對待我雖然有不同,可是比起慕琉月,卻始終還是差了點。
很快,伴隨著針扎一般地痛,腦海里又閃過片段,等到好了些時,我再抬頭望去,卻只看見了慕琉月一個人,一個人靜靜地站在海棠花中。
臉上沒有笑容,就這靜靜地站在原地,低頭撫摸著海棠花,我聽見了她嘴裡呢喃的名字:「君笙」
就在這時,身後出現了一道急促的聲音:「王妃,宮裡差人來了。」
「什麼事?」慕琉月語氣淡淡地問。
「大概,是為了那件事吧。」我順著聲音望去,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出現在了我們面前,明明那張臉是很清晰的,可是卻始終無法在我腦海中拼湊出完整的模樣。
慕琉月輕笑一聲,可是這笑容卻是帶著幾分冷意:「看來皇上打定主意要塞幾個女人到王爺身邊了。」
小廝沒有在說話。
過了一會兒,慕琉月動身了:「走吧,不管怎麼說,這話還是要聽的。君笙既然不在,就由我守護這府邸的寧靜吧。」
走著走著,慕琉月和小廝的身影就慢慢融入一大片海棠花中,消失不見了。
我一驚,暗中鑽心的痛又一次出現在了腦海,緊跟著腦子裡的畫面又變了。
還是明黃色的服裝,還是熟悉的畫面,而主角,也始終未變,只是這一次,我眼睜睜看著慕琉月舉起一把匕首朝著自己身體刺去。
「不要!」我下意識撲過去,想要去搶她手中的東西,可是卻一晃,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噗嗤。」匕首沒入肉體的身影。
我抬頭一看,卻看見慕琉月的眼神,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啊,有不敢,有不舍,更多的卻是那種徹底落下心來的神色。
這一幕,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在我的腦海里了。
血,染紅了海棠花,慕琉月慢慢倒在了花叢之中,我朝著慕子彥爬過去,伸手,卻又再一次穿過了她的身體。
「君笙,如有來世,我還做你的妻子」
眼淚不知不覺流了出來,滴落在慕琉月的身上,剎那間,她的身體幻化成無數泡沫,消失在空中。
腦海又一次出現了新的片段,而面前的場景也是瞬間變化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沒有記憶再浮現在我腦海里,我伸手朝著臉上一摸,卻早已經濕潤一片。明明知道這些是我前面兩世的記憶,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心痛,心痛的是慕子彥,亦是我自己。
阿彥,你最愛的人,始終還是記憶深處那個慕琉月,不管是後來的林星月,還是現在的七月,哪怕都是靈魂都是一個人,可到底還是有不同的。你在我們身上,找的是慕琉月的影子。
我望著這麼一大片的海棠花,說實話,我雖然不討厭海棠花,但是我也不喜歡。一大片的海棠花盛開,很美,卻始終比不過我心中的喜歡的薰衣草。
是的,這一輩子,我最喜歡的是薰衣草,我曾經幻想置身於一片紫色的花海中會有多麼美好,可是這些,慕子彥卻不知道。他從來沒有想過問我,而我,也沒有告訴過他。
摸摸手邊的海棠花,我重新閉上了眼睛,摒棄了腦海中所有關於慕琉月的東西,腦袋放空。
當我再睜開眼時,面前又重新出現了一扇門,一扇我曾經走過的門,而外面,慕九的臉正出現在門外面,望著我。
我走出了這扇門,就在剎那間的時候,我感覺到身體有什麼東西了從腦海中剝離被抽走,身子也是條件反射性地顫了顫,幾乎是跌撞著出來的。如果不是慕九伸手扶著我,我估計會出醜地摔在地上。
頓時一窘,急忙站好:「謝謝。」
「不客氣。」慕九收回手,「嫂子可喜歡這個院子?」
慕九的話又勾起了我的回憶,我鬆開他自己站好,正色道:「還好。」
我見慕九眼角微挑,沒有說話,不由看著他:「你這麼問我,有什麼意思?」
慕九臉上掛著笑,笑容恰當好處:「嫂子說笑了,這院子可是彥哥專門為夫人布置的。」
可是他臉上的笑容,卻看得我有些不舒服,隱藏的敵意和生分我也能夠察覺得到。不過,我沒說什麼,也笑了:「還有什麼地方嗎?」
「後院基本上沒有什麼了,不過嫂子以前的房間倒是留著,都是按照您生前未出嫁時的模樣布置著。」慕九一說,頓了頓,「不好意思,我說的是嫂子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