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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些字畫,他就只看一眼,不會去碰。
然而,當抽屜打開,顧意整個人都愣住了。
抽屜里是一些書籍,而放在書籍最上面的,是一張照片。
一張,女人的照片。
女人很美,一頭瀑布般的長髮,素顏,她穿著長裙,站在田地里,對著鏡頭,笑靨如花。
顧意仿佛被雷擊中,全身血液倒流!
照片中的女人,在他第一次遇到薄司,眼睛流血時看見過!那是在十字路口,遭遇車禍的孕婦!那是,用最後一口氣生下了他,是他從未見過的,已經去世多年的,他的親生母親!
怎麼會,薄司怎麼會留著他母親的照片,他認識他的母親?怎麼可能,母親已經去世十八年,而薄司看起來也才二十七八歲,他怎麼可能認識那個時候的母親,是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還是薄司,真的不是人類。
起碼,他不是普通的人類。
是啊,他不是普通人,從他第一次見到他,就已經知道了。
就算他真的不是人,是神也好,是魑魅魍魎,妖魔鬼怪也好,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他唯一震驚的,是為何,他會留著他母親的照片。
他們之間有什麼故事,一個男人留著一個女人的照片,難道,薄司喜歡的人是……
顧意臉色慘白,腦中揣測無數,這是薄司收留他的理由嗎?因為他是,她的兒子。
第40章 電影
「你在做什麼?」
身後傳來薄司的聲音。
顧意回頭,那抽屜還開著。
薄司拿著紗布走進來,視線從抽屜中掃過。
他看到了那張照片,但神色卻沒有變化,只淡淡道:「你看到了,就把它拿走吧。」
顧意有很多想問的,但話到嘴邊,終究只能問出一句,「為什麼?」
薄司看他一眼,有些輕笑著道:「不為什麼,本來也是你的東西,早晚要拿給你的。」
薄司轉身,卻聽顧意在他身後道,「你還有多少事想瞞著我?」
薄司側目,看著他,「有些事知道了,不一定會幸福。」
「可她是我的母親,你和她之間……」
「不是你想的那樣。」
薄司截了他的話,坐到床邊,把紗布整理出來,說:「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現在先過來包紮,不然你廢的,就不止一雙手了。」
顧意沉默片刻,還是聽他的話。
包紮完後,薄司說:「那照片你想要就拿走吧,也是你母親唯一留下的東西。」
顧意眼神一黯,說:「不用了,照片是在你的抽屜里,我不能把它拿走。」
末了,他看著薄司,低聲道:「我等那個合適的時機,老闆,你要親自告訴我。」
聞言,薄司凝視著他的眼眸深邃,微微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
上完藥,顧意一個人回到房間,這一夜,他是註定睡不著的。
一閉眼,腦中就浮現母親的那張照片。
從小,他就想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長什麼樣子,在孤兒院,只聽大人們說過,他的母親死了,別的,他們也不清楚。
他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一直被人領養,活到了十八歲,直到遇見薄司,他才在幻境中看清了母親的樣子,雖然,是她瀕死的那一刻,但終究,他知道了母親生下他是有多麼不容易。
她是用整個生命,才將他帶到了世上。
如此想來,以前那些遭欺凌的日子,都變得微不足道。
薄司留著母親的照片,一定與她有什麼淵源,可既然薄司不想說,他也不會追問,這件事,他會等他主動告訴他,而且一次性把事說清楚。
這般想著,顧意躺到了床上,想休息一會兒。
他又入夢了。
這次的夢,卻是難以啟齒。
他夢見薄司抱著一個女人,兩人相擁痴纏,難分難捨,那女人一頭長髮,一身黑衣,身材火辣,是薄司喜歡的類型。
他看不清那個女人的長相,雖然他拼命地想要看清。
那個女人享受地躺在薄司懷裡,似乎發現了顧意的存在,女人抬起頭,向他投去一個得意,挑釁的笑容。
顧意全身仿佛被涼水澆下,在夢裡,整顆心都是冰涼的。
他想醒,可是醒不過來,痛苦不堪。
他看著那個被薄司抱在懷裡的女人,忽然,那個女人的臉上有血淌下。
而且,越來越多,直到女人的整張臉都被鮮血淹沒。
顧意大驚,想喊,但在夢裡發不出聲音。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醒了過來!
薄司和那女人擁抱的畫面似乎還在眼前,顧意大口呼吸,夢中情感如潮水般來得洶湧,讓他想甩也沒有辦法甩掉。
想起那個女人挑釁的笑容,顧意只覺得心上仿佛壓了塊巨石,沉重異常,足以令他喘不過氣。
顧意從床上起來,他全身出了汗,後背滾燙一片,像是生了一場重病,而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他伸手一碰臉頰,竟發現自己落了淚。
顧意不敢相信。
他夢見薄司和女人擁抱,竟然……哭了?
顧意啼笑皆非,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做這種奇怪的夢?
顧意口渴得厲害,想下床倒杯水喝,他的睡衣被汗水浸濕了,穿在身上黏黏膩膩很不舒服,顧意想著,等會兒他得沖個冷水澡,讓自己清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