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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頭微皺,說:「可是,哥哥的畫室怎麼會有機關呢?」
「說明,他的畫室里有秘密。」
夏婉兒退後一步,說:「看我的。」
她從懷中摸出一道黃符,靈巧的手指將那黃符兩三下捏成一個小人兒,然後她輕念咒語,再用指尖朝那小人兒臉上一點,那小人兒瞬間活了過來。
「快去吧。」
她把小人兒放進那道窄窄的縫隙里,小人兒是扁的,一下就鑽進去了。
沒一會兒,他們眼前的牆壁緩緩地挪開了。
夏婉兒吃驚道:「天啊,真的有機關!」
卿桑眉頭擰成一條線,薄唇也抿得更緊了。
「我們進去。」
卿桑抬腳穿過那道牆壁,那符紙做的小人兒還在牆壁里興高采烈地求表揚,夏婉兒一伸手,它便跳到她的手上,夏婉兒微微一笑,「小黃最乖了。」順便摸摸它的頭,它才心滿意足地重新變為一張符紙,被夏婉兒小心地揣了起來。
那道牆壁挪開以後,兩人均有些震驚。
原來卿宇畫室里所謂的機關居然還是一間畫室!
而且,這間畫室更加狼藉潦草,畫紙有的貼在牆上,有的鋪滿地板,那種刺鼻嗆人的油彩味隨著牆壁的挪移撲面而來,夏婉兒立刻捂住鼻子,但接下來,她又僵住了。
相信站在她身旁的卿桑會比她更僵,因為那些鋪天蓋地的畫紙,上面無一例外地都只畫著一個人!
卿桑。
夏婉兒驚得鼻子也不捂了,比起這些畫帶給她的衝擊,油彩的味道又算什麼。再看卿桑,他的臉色蒼白,好像渾身的血液都停滯了。那種難以置信讓他微微發抖,手掌先是無力地攤開,後面又狠狠地握緊。
夏婉兒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下去。她抬頭望著那些畫,沒錯,這些畫都是卿宇親手畫的。是他的筆觸和風格,卿桑肯定也一眼認得出來。這些畫,有的是兒時的卿桑,穿著白襯衫,小小的斯文地在院子裡的大樹下休息。有的是少年時的卿桑,那時的他已經眉眼英俊,高高的個子,因為是冬天,穿著一身鵝黃色的針織毛衣,隔著畫紙也能讓人感覺到溫暖。再後來,是已經成為了卿家管理者的卿桑,他穩重溫柔,穿著顏色很淺的休閒西裝,袖口松松挽起,魅力十足,不知能迷倒多少懷春少女。
這些畫讓夏婉兒目瞪口呆。原以為卿宇只會水墨丹青,沒想到油畫也畫得這麼好,一草一木都栩栩如生。而最可怕的,是這畫中的人全是卿桑,各種意境下的卿桑,卿宇的眼就像一個放大鏡,好多她都不曾注意到的鏡頭卿宇都注意到了,並且,用筆把它們都記錄了下來。
她與卿桑從小一起長大,從來沒有注意過卿宇是用怎樣的眼神在注意著卿桑。看到這些畫,她突然明白了,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兄弟之情,如果這是一個男人數十年如一日地畫著一個女人,她不用想就能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深深地愛著那個女人,愛到幾乎成了痴漢的地步,那麼,卿宇畫了這麼多卿桑的畫像,他對卿桑又是抱著怎樣的感情呢……
夏婉兒不敢深想,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她……不是不能接受這種感情,可,可為什麼是卿宇對卿桑……他們倆,是親兄弟啊……再怎麼說,這也太離譜了……
夏婉兒偷偷地看著卿桑,卿桑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那是一種極致的蒼白,和無法接受。是啊,他要怎麼接受,他最信賴的哥哥,這輩子虧欠最多的人,原來,一直對他抱著這種感情嗎?
「啊!!」
這時,夏婉兒又看到一樣驚悚的東西,她面容失色,尖叫起來!
「卿桑!你看那個,是不是,人的臉皮……」
夏婉兒眼珠子差點嚇掉,她躲到卿桑背後,而卿桑一眼看過去,頓時,眼眸更沉。
是的,那確實是一張人的臉皮。夏婉兒沒有看錯。
那臉皮皺巴巴地躺在畫桌上,旁邊是一個有些髒髒的調色盤。調色盤裡各種顏色都有,而那臉皮上也沾染了不少顏色。如果不是那臉皮上兩個漆黑的小洞正對著他們,卿桑也不會立馬確定這就是一張臉皮。其實面膜也有可能,但此刻的卿桑絕對不會這麼認為。因為,他終於發現了屋子裡的味道是如何微妙了,因為這味道里,充斥著淡淡的血腥味。
卿桑朝那臉皮走了過去。
「卿桑!」
夏婉兒想大聲喊住他,可是卿桑腳步堅決,一會兒便到了畫桌前。
他徒手拿起那張臉皮,將它攤在桌上,認認真真,仔仔細細。
那張臉皮捏在手裡冰寒刺骨,仿佛有著極大的冤屈。
這樣的觸感卿桑也是第一次有。他低著頭,沉著臉,直到臉皮完整的樣子展現在他的眼前。
果然。
卿桑似乎有些脫力,要靠雙手撐住畫桌,才能勉強站立。
「沒想到,終於還是被你給看見了。」
一個淡淡帶著憂傷的嗓音從牆壁外傳來。
夏婉兒回頭,見著是卿宇,沒來由一陣害怕,連續後退了好幾步,靠到卿桑身旁。
如果卿宇對卿桑是真的……以他這麼多年的沉默隱忍,這個男人,是真的太可怕了。
聽到卿宇的聲音,卿桑並不意外。他沒有回頭,但能想像他的樣子。他一定是坐在輪椅上,心中吃驚又恐慌。可是,還要故作鎮定,保全自己的顏面和尊嚴。卿桑有些累了,最近發生太多事,他一開始不信,現在,卻是不得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