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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意有些難堪,下意識地道:「我當然不像老闆,大白天也能去酒吧約會。」
「你想去酒吧約會,還早個一百年。」
薄司站直了身子,道:「不過,明天我不會走了,今天是我疏忽,你剛來,就被那些東西盯上,如果我回來晚了,你小子的後果不堪設想,不管怎麼說我是你老闆,有責任保護你的安全,你過來一下。」
顧意放下手中的活兒,朝薄司走了過去:「怎麼了老闆?」
薄司指指身旁的那口棺材:「把棺材蓋子打開,不要問,照我說的做。」
「哦。」
顧意把蓋子推開了。
不得不說,那蓋子還挺沉,打開它需要一些力氣。
哪知,顧意剛剛把蓋子打開,薄司便在身後用力一推,顧意猝不及防,身子幾乎是跌落到了棺材裡面!
「老闆!」
顧意大驚失色,下一秒,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薄司把棺材蓋子合上了!
顧意躺在棺材裡,雙手抵在上方拼命敲打:「老闆!老闆你幹嘛,放我出去!」
這棺材四四方方的,上面大,下面小,躺在裡面他還能聞到一股木質材料特有的味道和淡淡的漆味,他的眼睛在棺材裡看不到任何東西,到處都是黑漆漆的,而且這是密閉的空間,最主要的,是他知道自己躺在一口棺材裡,可他,是個活人啊!
壓抑,恐懼,窒息,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從顧意心底爭先恐後地鑽了出來,他不死心地一遍遍在棺材中大喊,直到聲嘶力竭,也沒有人理他。
原來活人躺在棺材裡是這樣的感受,這種無力感混雜著深深的絕望,使他在這口棺材中,所有的細胞都沉寂了下來。
第6章 癥結
他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也看不到外面的光亮,他的每一道呼喊都是沉悶的,後來,他感到疲憊,以至於如何在棺材中睡了過去都不知道。
棺材外,薄司聽到裡面沒有了動靜,薄唇輕彎,隨手扔了張符貼在棺材上,以免那小子在棺材中悶死。
顧意在棺材中睡了一夜,薄司在棺材外守了一夜。
這一夜,顧意睡得很不安穩。
他又夢見了白諾。
白諾還是那身紅衣,只不過沒有上次可怕了,她是正常人的樣子,她背對著他。
轉過頭的剎那,她綻開了一個甜美的微笑,聲音也很好聽。
她說,我就在這裡,就在你的身邊哦。
說完,她還調皮地眨了眨眼。
顧意被驚醒了。
而這時,一夜已經過去。
薄司撕了棺材上的符紙,他推開棺材蓋,看顧意躺在棺材中已經醒來,一雙眼睛睜得很大。
「小子,可以出來了。」薄司喊道。
出來之後,顧意對被薄司推進棺材裡這件事仍耿耿於懷。
他趴在桌子上,一言不發,滿臉寫著不高興。
薄司給他倒了杯水,逗趣:「還生老闆氣呢,都這麼安慰你了。」
顧意悶悶道:「幹嘛把我推進棺材裡?」
薄司解釋道:「我那是為了你好,沾上些陰氣,避免那些髒東西找上你。」
顧意看著他問:「那我在棺材裡看到的東西都和你沒有關係?」
薄司笑了笑道:「你看到什麼了?」
「我……」顧意欲言又止,「我看到了白諾,最近,我老是看見她,她好像不願意離去,她可能真的死得很痛苦,我不知道能為她做些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做。」薄司點上一根煙,「死人的心愿,得由他們自己去實現,只有怨念消除,他們的靈魂才能得以解脫安息,而活人能做的,就是記住他們,讓他們在這個世上,還有一份美好的記憶存在。」
顧意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可能很快就有顧客上門了,隨時準備好歡迎光臨吧。」
薄司抽著煙,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一個有些發顫的聲音。
「有人在嗎?」
「啊,在,歡迎光臨。」
第一個顧客上門,顧意立刻整理好思緒,進入了狀態。
他幾步上前,停在那人面前,忽然,他愣住。
來人,竟是林銘!
那個總是欺負他的富二代,他為什麼會到這來?
而且,他十分憔悴,整張臉都沒有生氣,黑眼圈重得能掉下來。
他這樣,幾乎可以用蓬頭垢面來形容,而在顧意記憶中,林銘從來沒有這樣過。
他一向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囂張跋扈,因為有錢,很多男生願意追隨他,他走哪兒都是一堆人,連喝瓶飲料都用不著自己開蓋。
林銘長得也有幾分樣子,聽說,學校里很多女生都暗戀著他。
若不是顧意曾經被他欺負得太慘,對這張臉的印象太深刻,不然,他可能真的會認不出他。
林銘也是如此,見到顧意的時候,他先是愣了愣,很快,他的眼睛驚恐地睜大。
失去了胎記的顧意讓林銘一開始有些沒反應過來,但胎記沒了,人的輪廓總是不會變的,更何況眼前這個人,是他曾經一想起就恨得牙痒痒的人,別說他沒了胎記,就是他燒成了灰,林銘也能一眼認得出他!
很顯然,此刻林銘看到顧意更多的不是恨,而是恐懼,他像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宛如一隻驚弓之鳥,全身的神經都像繃緊了的弦,輕輕一碰就會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