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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如機械般架走了夏婉兒,卿桑眼睜睜看著,越想阻止,血液流動越快,那毒在身體裡蔓延得越迅速,最後,他倒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出了畫室,夏婉兒一路都很害怕。她不知道她要被帶到哪去「處理」,這種未知的恐懼讓她每根神經都繃緊了。
卿家的房間很多,她被帶到了其中一間。被推進去時,她便大驚失色,這個房間,裡面全是白骨和人將爛未爛的屍體!
夏婉兒抑住快要衝破喉嚨的尖叫,這房裡的畫面堪比無間地獄。到處擺放的四肢,快要腐爛的肉塊,一張張被切割下來的人的臉皮,滿屋子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那些人皮人肉,骨頭還有浸泡在血里的髮絲,如果不是夏婉兒親眼所見,她一定以為,這是一場噩夢,而她,只求能夠快快醒來!
快醒啊!快醒啊!
夏婉兒咬破嘴唇,然而這並不能夠減緩毒性。她還是軟綿綿地被那兩名女僕帶進了浴室,浴室里的血腥味更加濃郁。牆上有陳年血痕,看得出這間屋子用來「處理」人已經有些年頭了。夏婉兒不知道是第幾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最後一個。
原來,卿宇就是在這間屋子裡進行他的實驗。他在這收集人血,再把人的臉皮切割下來,那麼,他現在是想要她的血,還有她的臉皮了?
在卿家到底還有多少秘密。那些死去的人,血肉會不會成了這的一磚一瓦,會不會每條走廊,每個房間,地面都隱藏著人的屍骨。
這實在太可怕了。
想到卿桑竟從小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想到卿雲對卿桑的嚴厲,原以為是對卿桑的栽培重視,是想讓他好好地成為卿家的主人,沒想到,全是利用,謊言,和最最醜陋的欺騙。
親人的傷害是最致命的,夏婉兒從小在卿家玩耍尚且接受不了,那麼卿桑,他又該如何承受這殘酷的事實呢?
浴室里有個巨大的浴缸,夏婉兒被毫不留情丟了進去。
她睜著眼,張著嘴,卻說不出話。兩名女僕動作乾脆地扒了她的衣服,解開她的長髮,她們放水把她淹在了浴缸里,只剩一個腦袋露在外面。一名女僕握住她的手,輕聲感嘆:「不愧是養尊處優的夏小姐,這樣的肌膚,這麼白皙,真是難得一見。」
女僕貪婪地露出嘴裡的尖牙,她靠近夏婉兒手上的血管,想咬,還是忍住了,只用舌頭過乾癮地舔了舔。
「好香啊。」女僕說道,「夏小姐的血液美味可口,切下的皮膚肯定也是最美的,少爺如果用了你的血泡澡,想必對皮膚也會非常好。」
夏婉兒說不出話,但聽得見聲音,看到兩名女僕露出尖牙時她已經嚇得不行,這會兒聽到她們說要割下她的臉皮,用她的血給卿宇泡澡,她心中的恐懼瞬間到達了頂點。
卿宇……他根本不是人!他是變態,是怪物,是惡鬼!
不要,她還不想死啊!
卿家全是殭屍,她又中了毒,她該怎麼辦呢?
夏婉兒驚恐之中瞳孔放到了最大。那些包裹她的水是冰涼的,猶如她此刻的身體。下一秒,一名女僕拿出了一把小刀,她用刀割破她的手腕,讓血像一條紅線似的從夏婉兒的血管中淌出。夏婉兒動彈不得,因為毒藥,她連一絲疼痛都感受不到。
她的手伸出浴缸外,女僕用小桶接著,滴答滴答。
她就像被放血的羔羊,生命一點點從體內流逝。她的思想從清醒逐漸變得模糊,一股強烈的困意襲來,她的臉險些沒入水中。
這就是她的命運嗎,靳言說對了,她會死在無名村,但是,她沒想過是死在卿家卿宇的手裡。
顧意做的那個夢看來要成真了,她會失血而亡,然後臉皮還得被人切割下來。
算了,死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死了還在乎什麼臉皮呢,只是可惜,這輩子,她還沒正兒八經談過一次戀愛,還沒認認真真地對她所喜歡的人說上一句,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啊……卿桑……
「她這會兒已經死了,你不用這麼看著我。」
畫室內,卿宇悲傷地抬起卿桑的頭,說:「你可以恨我我不怪你。但別恨久了,因為我是這世上最愛你的人。你如果實在放不下她,我把她的臉製作得精美一些,這樣,她便與我合二為一,你看著我,也是看著她,難道不好嗎?」
卿桑渾身冰涼,他蒼白的嘴唇微動,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好,我滾,你在氣頭上,不想看見我,我可以理解,你就待在這裡吧,等你想通了,我再來看你,到時候,我會貼上你最心愛的畫皮,卿桑,你要等我。」
卿桑眼中滿是血絲,此刻哪裡還有聽他說話的心情,他只想救出夏婉兒,無奈身體全被麻痹,他根本一絲一毫的力氣也使不出來。
卿宇微笑,微微抬手,他用銀線勾出了卿桑身上所有的木製傀儡,包括小黑。卿宇知道,小黑是卿桑最喜歡的傀儡,平時一定會帶著它,如果讓傀儡留下,他一定有辦法離開這裡。現在,他收了他的傀儡,拿了他的符紙,看他一個人留在這能怎麼辦。
「你……」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做完這一切,卿宇心情大好,推著輪椅離開。
畫室的牆再次挪動,卿桑被關在了裡面。
他的傀儡都被收走了,但是還有一個,卿宇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