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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九如路、中華路的交叉口停下來打電話給阿光,當時已經天黑了。
電話一接通,我立刻問說:“阿光,怎樣?有沒有找到人?”
阿光嘆了一口氣,失望地說:“我們現在還在旗津找,我看今天是找不到了。你跟小貝貝先到我家去等我們,今晚就在我家過夜吧。”
隔天一大早我們四人就趕緊回到台中,因為老吳跟小貝貝一早就得到學校去。
回到大里之後,我站在房間窗口看著阿森停在巷口的寶獅發呆。
過了不到五分鐘,我開始哈欠連連,便把鬧鐘設定到十一點半,上床睡覺去了。
不知道是太累還是怎樣,鬧鐘響了將近十五分鐘才把我叫起床。
我匆匆忙忙地洗漱一下,然後就騎著機車出去吃飯了,當時我也沒有注意阿光人在哪裡,也完全忘了今天就是阿光的“預言死期”……上完下午的課,我到實驗室做了一個小時左右的實驗,然後帶著郁馨到學校附近吃晚飯。
在吃飯的時候,郁馨問起了最近我東奔西跑在忙些什麼事情,我把整件事的始末一五一十地都講給她聽。
郁馨聽完之後,驚訝地說:“原來送人家詛咒娃娃的就是你們啊!你的室友怎麼這麼愛惡作劇啊!”
我拿起面前的玻璃杯,喝了一口冰咖啡以後又放下來,不以為意地說:“我們這群人就是這樣鐵齒不信邪。本來我也有意思摻一腳,後來是被學長拉到台大去才沒有。”
郁馨這時看起來有點生氣,嘟著嘴說:“我們輔大有一個學姐,她的弟弟就是因為愛惡作劇,後來在東海大學摔斷脖子死掉。你在台中念書念了四五年,這件事你應該聽說過吧。”
“東海……”
聽郁馨這麼說,我好像真有那麼一點印象。
那件事好像是發生在我大二的寒假之前吧。
我沉吟了一會兒,輕輕握著郁馨的手說:“等我們把阿森找回來,我會勸他們向所有收到泥娃娃的人道歉的。我保證。”
郁馨甜甜地笑了笑,我知道她原諒我了;只是小真願意原諒阿森嗎?
吃完飯後,我跟郁馨又回實驗室去做了一下實驗。
等我配好隔天實驗要用的磷酸緩衝液之後,便載著郁馨回大里去。
沒想到我跟郁馨才進門,小貝貝就跟我說阿光也失去聯絡了。
八
小貝貝著急地在客廳里走來走去,嘴裡不停喃喃念著:“今天輪到阿光了。今天輪到阿光了。今天輪……”
我恍然大悟,今天的戌時正好是阿光被預言的“死期”。
我轉頭去看牆上的時鐘,問道:“戌時是幾點到幾點?”
這時鐘響了一聲,指針指向九點整。
小貝貝正要回答我,沒想到我突然砰的一聲就直直地往後倒在地板上。
小貝貝跟郁馨嚇了一大跳,急忙跑過來要拉我起來。
這時其實我的意識十分清楚,只不過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何連站都站不住。
小貝貝跟郁馨用盡吃奶的力氣才把我從地板上拖起來,然後一左一右合力把我扶到沙發上坐下。
我整個人靠在沙發上,連動一根手指頭都有困難。
郁馨嚇得臉色慘白,不斷拍著我的臉頰、叫著我的名字。
小貝貝則是忍不住嗚咽地哭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嗚哇哇啊……泥娃娃的詛咒成真了啊……嗚嗚嗚……”
我想他是急得慌了,我根本就沒被泥娃娃詛咒。
過了大約三十秒,我的身體慢慢能動了。
我勉強地坐直身子,只見郁馨跟小貝貝兩人已經哭得跟淚人兒一樣了。
我說:“我記起來了,戌時就是晚上七點到九點。”
郁馨聽到我講話的聲音,連忙抬起頭來看我,見到我沒事了,高興地緊緊摟著我大叫:“太好了!你沒事了……”
小貝貝這時才看到我人還好好的,詫異得不得了,抹去臉上的眼淚:“原來你沒事。嚇壞我了!”
我說:“上次我聽到阿森在高雄不見了的時候也是差點昏倒,不過這次不一樣,我連察覺自己快昏倒的時間都沒有。”
小貝貝這時在另一頭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皺著眉頭說:“看來這個泥娃娃真的很邪門,我看小真八成已經變成厲鬼了。”
郁馨聽到厲鬼兩個字,忍不住往我身上靠得更緊。
我摟著她的肩膀,眼睛往鞋架的方向看去,只見阿光五顏六色的十一雙運動鞋都還好好地擺在上面。
我問小貝貝:“你說阿光不見了,為什麼你會說他不見了?”
小貝貝轉頭看了一下阿光的鞋架,又轉回來說:“你看!他沒換鞋,樓上房門也沒關,皮夾、鑰匙、手機都沒帶。你說他這樣子會去哪裡?”
小貝貝說得沒錯,阿光就算到巷子口超市買東西也不可能只穿拖鞋。
皮夾鑰匙沒帶就出門那更是稀奇了,他絕對不是一個這樣粗心大意的人。
我又問:“你有沒有通知老吳?說不定阿光在研究室。”
小貝貝搖搖頭:“沒有!老吳在森林所找了老半天也沒有找到他。我剛剛也到夜市跟附近找過了,沒有就是沒有,不然我也不會那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