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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聽見地面傳來隆隆的響聲,三個大漢居然同時跪倒在地,只聽見「嘭」的一聲,三個人的膝蓋是一起著的地,李三兒抱著錢還想從地上爬起來,可是竟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動彈不得。
許佛扛著大錘子繼續向我走來,我身邊的俄國人高喊一聲後,車子猛地發動,卻見許佛一拋手上的錘子,這錘子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隨後重重地落在了轎車的車頂上,「咚」的一聲巨響,車頂當場被砸開了一個大窟窿,整個轎車一半被砸扁,俄國人和他的翻譯當場死亡,鮮血噴濺了我一臉,而那時的我卻茫然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頭頂上碧藍碧藍的天空。
那時候長春的天空還是碧藍碧藍的,一大片金色的陽光灑落在我的臉上,溫暖地感覺,我就這麼望著天空,望著白雲,只是,那片天空卻讓我感覺噁心,那樣的金色陽光卻讓我感覺痛苦。
原來我,早已習慣了黑暗……
車門被猛地拉開,我轉過頭看見一身白袍,有著一張英俊面容的許佛站在了我的面前,他望著我,看見我半邊臉上和身子上都是鮮血,但是我的臉上卻帶著笑容,那詭異的笑容震懾著他的心靈。
「為什麼笑?」
那是他開口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張開嘴,無聲地說了一句話,不是我不想發聲,只是很久沒說話還沒習慣發聲,但許佛依然讀懂了我的唇語,我說的那句話是:「因為哭不出來了……」
他伸手拉住我,將我抱在了懷裡,輕柔的,如同一個長者一般地輕輕撫摸我的腦袋,低沉但是帶著磁性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聽見他對我說:「我來了,就好了……」
李三兒,強子和疤臉還跪在地上,三個人都沒有動,因為根本動不了,背部,肩膀上,頭頂上有巨大的壓力重重地砸了下來,他們的身體變的無比沉重,許佛帶著我走到他們面前,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我卻從地上撿起了強子掉落的短砍刀,隨後緩慢地走到強子面前,揮刀,重重地劈在了強子的肩膀上,我力氣不夠,這一刀只是砍斷了他一半的手臂。
接著我轉身走到疤臉面前,一刀剁掉了他的手指,因為就是他在第二個星期的時候拔掉了我所有的手指甲,疼痛讓疤臉痛苦地嘶嚎起來。
最後我走到了李三兒面前,他依然緊緊地抱著黑色的箱子,仰起頭用近乎哀求的表情和眼神望著我,低聲說道:「林兒,放了我們吧,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不好,是我喪心病狂。求你了,別殺我,放了我吧。」
我蹲了下來,貼近了李三兒的耳邊,用很難分辨的低音開口道:「謝謝你,教會了我一個道理,這個世界是黑暗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天我不會殺你,五年後我會要了你的命,我要你在這五年時間裡都生活在恐懼中……」
說完之後我把刀扔在了地上,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命中注定,我和許佛相遇的那一天我一直站在黑暗中,那一條清晰的分割線就在我的腳邊,可是我始終沒有踏入陽光下,我抬起頭看見站在陽光下的許佛,用異常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沒地方去了,就跟著你吧。」
而他取回了大錘子後只是點了點頭,踏著步子往前走。
這是我記憶里和許佛第一次的相遇,我知道他很厲害,但是靈異世界裡似乎從來就沒有他這麼一號人物。他從來就不讓我叫他師傅,我問過他為什麼我不能拜他為師,他告訴我我有師傅,只是還沒見到,我的師傅比他厲害很多倍。
他很少出手幫我的忙,更多的時候就只會默默地站在一邊看著我和妖魔鬼怪搏鬥,而我卻從來都沒有抱怨過,因為我知道孤獨才能讓人成長,黑暗才會使人強大。
溫室里的花朵永遠無法暴露在風雨中,而我從來就沒有進過溫室,我的父母還活著,只是他們不要我了而已,我曾經有過一個疼我的二叔,只是他被我害死了。我以為能夠有人幫我,帶我進這個圈子,保護著我一步步變的強大,我以為這個世界是美好的,最後卻發現,我不過是一朵開在荒野里的花兒,能夠保護我的不是大樹,而是我自己,只有把根扎的足夠深,風雨才無法將我毀滅!
七歲的我明白了這個道理,七歲的我進入了靈異世界,七歲的我有了自己的領路人,也懂得了這個世界的黑暗。
在長春一個狹小的旅館房間內,許佛對我說:「我不會幫你報仇,所有的恨你必須自己解決,明天帶你去吉林,那裡傳聞有妖怪作亂,帶你去賺點路費。」
第二十七章 吉林上空的妖影
我和許佛一起坐車去的吉林市,說實話,一路上我們倆誰都不說話,氣氛很沉悶,他是個挺嚴肅而且沉默的人,那把大錘子倒是奇怪,和我看的西遊記里的金箍棒似的,許佛一抬手就不見了,要用的時候一招手就來了,讓我也算是開了眼界。
而我本來是個愛說話的人,在學校里也是挺咋呼的,下課了也會和同學們一起瘋一起玩,但是自從那一個月後我也變的沉默寡言,不怎麼愛說話,也討厭坐在有陽光的地方。
鐵皮火車微微搖晃,許佛坐在我的身邊,對面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大學生,看起來像是出去旅遊的樣子。
「這孩子好瘦啊,來姐姐給你吃火腿腸。」
對面那個女大學生長相一般,眉間藏痣,笑著拿起一根火腿腸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