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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夜雪才十四歲,他們就訂了婚,那年他剛上大四,在學校里早有了女朋友,一想起還是個黃毛丫頭、什麼都不懂的她就厭煩的不得了,知道的哥們兒總笑他。被爸媽逼得不行的時候,他只好裝著笑臉去應付她,反正她傻乎乎的也看不出來自己眼底的不耐煩。
二十二歲大學畢業那年他就去了美國念經濟學,三年後拿到博士學位回國的時候他聽說了喬家的變故,感慨之餘,有那麼一個瞬間也曾想到過喬夜雪,只不過他太忙了很快就將她忘到了腦後。
喬家完了,他們的婚約便也自動作廢了,父親做主讓他又和喬夜雪同父異母的姐姐訂了婚。約了幾次會他便不禁想,這個出身不光彩、扭捏作態、拼命地想裝名媛淑女的張念清還不如喬夜雪那丫頭呢。不過不喜歡也沒關係,妻子可以只是個擺設,他知道其實爸媽也瞧不起張念清和她媽,對忘恩負義的張忠偉也有些鄙夷,只是才四十三歲的張廳長正得勢,兩家還有著深深的利害關係。
再見到喬夜雪是上個月,他正在車裡等紅燈,看到一個手裡抱著一大疊傳單的瘦弱女孩兒正因為橫穿馬路發傳單被交警罵。她咬著嘴唇的委屈樣兒十分眼熟,看了半天他才認出來,這竟然是喬夜雪!他一向不是多愁善感的那種人,看見她的一瞬間居然覺得無比心酸,沒想到她會淪落至此,他那個未來的岳父大人真是……他立刻下了車幫她解圍,那個交警看了眼他的車牌便立刻賠著笑放走了她。
喬夜雪一下子就認出了自己,她窘迫地紅著臉低下了頭,半天才擠出了一句:「謝謝你,陳越東。」是陳越東,而不再是越東哥哥。
他的心卻不由得一動,她從小就好看,可不像如今這樣楚楚動人。雪白的皮膚吹彈可破,真正的膚如凝脂,大大的眼睛晶瑩剔透,一咬薄唇腮邊的酒窩便若隱若現。最妙的是那垂著眼帘的神態,哪個男人看了不會生出點憐惜之情?
摸清了她的現狀,觀察了她一日後,便在她去肯德基打工的路上截住了她。她聽明了自己的來意,錯愕之餘,打了他一巴掌就轉身逃掉了,他卻更有興致,不斷地讓醫院催她交款,還壓著中介讓她賣不出去房子。什麼凶宅不凶宅,那種黃金地段、前後都有院子的老式洋房,才三百五十萬會賣不出去嗎?
他毫不懷疑她最後會屈服,喬夜雪自尊心雖強卻更重感情,不可能放著那個鄭媽媽不管,也不可能對她那個父親低聲下氣。被狼盯上了的受了傷的小兔子可能跑掉嗎?
他只是不明白,從不在女人身上多花心思的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不見她的時候總想著,看見她那一臉委屈可憐又倔強的樣子卻壓不住火地總對她凶?
4、驕傲個啥啊
陳越東第二天就結清了醫院的欠款,幫鄭媽媽轉到了最好的病房,換了進口的藥。還給了喬夜雪一張卡。
「以後每月一號我會準時往裡面打錢。」
她覺得十分屈辱,便沒有接:「這卡我不要,你幫我付醫藥費就行了,我不需要那麼多錢的。」
陳越東沒有接話,他的手緩緩地滑過她濃密的長髮,笑著說:「你的頭髮真漂亮,又黑又直又長,以後要一直這樣散下來,我喜歡。等你考完試我再找你。」
見喬夜雪仍是不動,他接著說:「卡你拿著,我不想你再去打工。你要明白,只要醫藥費和連卡一起要的性質完全一樣。要不要卡,你現在都是屬於我的,已然這樣了,又何必在乎這一城一池。」
「對了」他拉住了正要下車的夜雪「考完試去買些衣服,你打扮得漂亮點兒,才能對得起我在你身上花的心血,記得每次見我都要穿不同的衣服,每個月我會另給你打五萬的置裝費。」
陳越東饒有興趣地看著氣得渾身發抖的喬夜雪眼裡的怒意,她越是這樣他就越覺得有趣,「不早了,明天還要考試,你去吧。」他慵懶而驕傲地說。
考試周終於熬過去了,人人都有如蒙大赦般的感覺。宿舍樓里一片歡騰,大家都忙著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唯獨喬夜雪在慢慢地磨蹭,她想起了陳越東早上打來的那個電話,嘆了口氣,對小夢說:「你的火車票是不是明天早上的?她們倆都是今天下午就走,你收拾好了陪我買衣服去吧。」
「呦,你怎麼想開了要去買衣服了?我就說嘛,你那麼漂亮不好好打扮打扮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喬夜雪只笑笑沒有接話。
有多久都沒有逛過百貨公司了,是兩年還是三年?鄭媽媽沒有生病的時候,她們過得並不拮据,只是高中的學習太忙,更沒有心情。鄭媽媽一病倒,她要忙著上課和打工,常常連臉都沒工夫洗。因此她夏天就是穿隨手買的牛仔褲和短袖,冬天就是牛仔褲和羽絨服。
喬夜雪拉著小夢直接走進了一家熟悉的專櫃,三年過去了,這家店還是在這個位置。過去她就一直喜歡這種華麗的歐式巴洛克風格的裙子,媽媽很喜歡打扮她,給她的衣櫃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漂亮裙子。只是那時張念清一來就占領了她的衣櫃,拿走了她幾乎所有的裙子,對此喬夜雪並沒有什麼反應。媽媽死了,家和爸爸都被她們搶走了,衣服又算什麼。
她挑了一件粉紫色的V字領連衣裙,走出試衣間的時候小夢不禁驚呼道:「小夜,你穿這個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