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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鄉沒有什麼特別的魔法,你去了會失望的。」
原來她說的人竟然是陳越東,那麼多年不見,已經32歲的他還是老樣子,高大英俊、從容有風度,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場,還好那場車禍在他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否則我這一生都會不安的。
晚宴結束後,我沒有立即回去,而是去廚房親自燉了他點的南瓜甜湯,他從小雖然不太吃甜食,但向來最愛吃這個,沒想到如今的口味仍舊沒有變。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去找他,而是讓客房的服務生送了過去,還是不要再打擾他比較好,現在的他看起來是這樣的好。
只是還沒有走出大門,他就追了過來,原來時隔多年,他居然還記得我煮的飯的味道。
我們聊了一夜,聊到了葉博良,也許是遇到了故人,那一刻我前所未有地想念他。陳越東鼓勵我回去找他,他說他沒有關係,只要我幸福就好,這是他第二次說這句話,只是過了那麼多年,他的語氣里唯有真誠不復有當年的酸澀。
第二天一早我就辭了工作,訂了機票,想回去找他。
葉博良
今年的冬天並不冷,只是一直陰雨連綿的,幾乎沒有過好天氣。
難得這個周六沒有應酬,我睡到自然醒,然後開始想該去哪兒度這個幾個月來唯一一個不用工作的周末。
我打給李慕江,聽到他的聲音的一霎那才想起他帶著徐欣瑤去了法國選婚紗,蒙政也去了廣州。平時一同吃喝玩樂的人一抓一大把,在一起真正覺得放鬆的卻唯有他們倆。
也不能回家,爸媽帶著蕙蕙去旅行了,我爸自從退休後就一直過得很自在,帶著我媽忙著遊山玩水,連催我相親結婚的功夫都沒有。我仍是住在這處70平方的公寓裡,因為這裡有她的味道。
傍晚時分,我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轉著,也許是因為陰天,才五點,天色就十分暗了。電台里在播true colors,萬芳的版本,我記得喬喬曾經說過,比起最經典的Phil Collins的,她更喜歡萬芳的,這一刻我突然前所未有地想她,便將車開回了學校。
剛開到圖書館附近的那條路,一個人就從右邊的桃林躥了出來,我因為躲閃不及撞到了一旁的假山上。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喬喬時,她也是因為從這個地方突然跑出來,差點被我撞到。
「對不起對不起!」那個短頭髮的矮個女孩兒向我道了個歉便飛快地跑掉了。
我大概是太想她了,居然出現了幻覺,覺得聽到了她的聲音,只是為什麼剛剛的那個人連身影都那麼像她?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我立刻開了車門,跑過去追,她轉過頭的那一刻,我的心瞬間就跌倒了谷底:「對不起,同學,我認錯人了。」
呵呵,原來真的是幻覺,怎麼可能是她。
「葉博良」身後傳來了一個軟軟甜甜的聲音,我轉過身,看到了一個女孩,被風吹的微微有些凌亂的短頭髮,藏藍色的大衣,咖啡色的開司米圍巾,黑色的長靴,以及漂亮得簡直不真實的一張臉。
她微微皺著眉頭,撅起了嘴,十分不滿地說:「我走的時候,你不是說會等我一輩子嗎,怎麼才幾年,就在學校里追著別的女孩跑?」
我鼻子一酸,再一次不顧形象地淚如雨下。
喬夜雪
下午兩點我就到了,想了一想還是先聯繫熊小樂比較好,以她的脾氣,要知道我回來第一個見的人不是她,一定會嘮叨我一輩子。
她過去的手機號不用了,我便去了她家,她媽媽說她現在在我原來的學校里做輔導員,這個周末剛好在學校值班,於是我就去了學校找她。
她拉著我罵了一下午,說得立刻去那家她最愛的甜品店買三份她最愛的焦糖布蕾給她才能原諒我。她的性子還是那樣,一直打電話催我,天又快下雨了,我一著急便抄了小路,只當沒看見那塊不准踐踏小草的牌子,反正天也黑著。
誰知道剛從桃樹林裡穿出來就差點兒被一輛黑色的奔馳撞到,突然下起了雨,我道了歉就趕緊往有屋檐的地方跑了。
焦糖布蕾的勺子掉了,我彎腰去撿,一起身就看到了葉博良,我怔了一刻,剛要叫他,卻看見他在追著一個和我一樣頭髮短短的女孩跑。
心中發酸,便生氣地問他:「葉博良,我走的時候,你不是說會等我一輩子嗎,怎麼才幾年,就在學校里追著別的女孩跑?」
他轉過身來,像是不認識了一樣,愣愣地看著我,傻乎乎地,連自己淋著雨都不知道。
他西裝革履的樣子讓我覺得有點陌生了,不過,還是一樣的好看,雖然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笑起來一臉陽光燦爛的大男孩,而是個27歲的男人了呢。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走了過來,擁住我吻了下來,他的身上帶著雨氣,雨水順著他的臉流進了我的嘴巴里,有鹹鹹澀澀的味道。
「這位小姐,六年前你害我撞壞了一輛車,六年後在同一個地方害我又撞壞了一輛,別以為剪短了頭髮我就認不出你了,這次別想再跑。」
我看了看遠處的那輛車,恍然大悟地說:「這車得幾百萬吧,原來先生您是心疼哭的啊,可是我賠不起怎麼辦?」
他又恢復了我所熟悉的表情,一臉無賴地死死拉著我說:「那好辦,跟我回家給我生兒子去,不多,生滿五個就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