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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天白盈才回過了神,朗聲笑道:「你就是葉博良的女朋友吧,你好。」
葉博良怕被喬夜雪誤會,便趕緊走下了車解釋道:「這是我爸爸老同學的女兒,她要來醫院看病人,因為我正巧去接你,這兒離你家又比較近,我就順道帶她來了。」
見他一下子解釋了那麼多,喬夜雪反倒不好意思了,唯恐讓人家把她當成了小心眼的那種,連忙客氣了一句:「我家挺近的,你看完了就過來坐坐吧。」
白盈還沒說話,葉博良就搶著說道:「她得看病人呢哪有空。咱們回家吧,你怎麼在裙子外頭就只圍了件披肩?這都十二月了,讓你多穿點兒的!」
他十分自然地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喬夜雪的身上,將她攬入懷中,朝白盈點了點頭就算是告別了。
白盈愣愣地看著葉博良替喬夜雪開了副駕駛的門又替她關上,偷襲般地吻了一下她的臉頰,才占了極大的便宜似的心滿意足地繞到了自己的位子發動了車子,心中突然泛起了濃濃的酸。她的個性一向豁達,自認為是拿得起放得下的那種,此刻卻覺得十分脹然。
她十三歲就認識葉博良了,那年他也十三歲,一到放假的時候就跑來她家向她父親請教數學題,他極聰明,連輕易不誇人的父親都常常贊他一點就通。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好看的人,笑起來嘴角彎彎的,讓人從心底里就覺得溫暖。他總愛捉弄她,開她的玩笑,在情竇初開的年華里,她自然以為他同樣喜歡自己。
然而「路過」了幾次他們班後才知道,他對哪個女孩都是這樣,對誰都這樣笑這樣開玩笑,可她卻仍然固執的以為自己才是最特別的那一個,不然16歲的時候為什麼他會肯將初吻給了她?即使是她主動的,即使他只是一時的好玩兒。
可直到連連碰壁,直到他18歲生日那天,帶著挑了許久的禮物想去給他個驚喜,卻看到他在眾人的起鬨下當著自己的面兒摟著個陌生的女孩去了酒店,白盈才恍然大悟,其實他的外表有多熱情,內心就有多冷漠,冷漠到她用了整整五年都沒有能夠融化一絲一毫。
她並不傻,知道找什麼樣的男孩才是對自己好,認清了現實後很快就放下了他。在英國交了幾個男朋友,雖然沒有一個能夠像他這樣讓自己怦然心動的,卻也算幸福。可是如今她才知道,他並不是真的外熱內冷,只是因為自己並不是他所鍾愛的那一個。
他13歲的時候不過才剛一米七,到了15歲個子卻突然猛長了起來,只有一米六的她再想和他說話,就只好仰著頭了。她們家的人個子都不算高,為了能長的高些好和他相配,本最不愛動的她不但拼命地做運動,還把向來討厭的牛奶當水喝,這才終於長到了一七零。
可直到見了葉博良那樣寵溺地擁著嬌小的喬夜雪,白盈才終於知道自己過去有多傻。喬夜雪的個子比他矮太多,他輕而易舉地就能用雙臂將她整個圍住,這樣的女孩兒,很能滿足他的保護欲吧?所以他才會這樣的維護她,旁人說都說不得。
原來他也會動了凡心,原來他也會在乎一個人在乎到亂了分寸失了聰明,原來他也會因為愛情不知道如何是好,原來他也會只對一個人笑,只可惜那個幸運的女孩並不是她。
白盈從來都沒有羨慕嫉妒過誰,如今才知道這樣的滋味有多難熬,一個人站了許久許久,才回身上了樓。
「發什麼呆呢你!穿那麼少站在窗口看風景呢?」
聽到這個爽脆的聲音,陳越東立刻關上了窗子,笑道:「透透氣,天都那麼黑了,又在十六樓,哪能看到什麼風景。」
「知道看不到還看?我一進病房大樓就遇到了她,人家早坐上她的新歡的車走了。」短髮女子撇了撇嘴,見桌上有個保溫桶,連忙走過去掀開了蓋子,看到裡面的東西不由地恨聲道「她是不是真的想你死啊?知道你昨天夜裡胃出血進了醫院,明明該禁食的,她卻還送這樣油膩的湯!要不是你攔著我非得去罵罵她。」
「她又不是學醫的,哪懂這些。」
「就會為她開脫,她不懂你也不懂?醫生囑咐了那麼多遍!是不是只要是她給的,毒藥你也喝!小時候就這樣,我和她吵架,你總護著她,哪有你這樣的哥哥,你可就我這一個堂妹!」
陳越東想起往事,嘴角不由地往上翹:「我哪裡是護著她,還不是每次都是你沒事找事,不就因為女孩子裡只她比你好看嗎,我是怕別人笑話你。」
陳蓉蓉不服氣地哼了一聲:「誰說她比我好看了!我以前問你是我好看還是你的女朋友們好看時,你都說是我好看的,只除了她!陳越東,我再最後一次問你,是我美還是她美?你的回答將決定你住院期間的命運,我可是從墨爾本專程回來照顧你的!」
「哈哈,那是我帥還是李慶江帥?原來你回來是為了我,不是為了男朋友的生日?他要不是在軍校出不來,你會肯呆在這兒?」
聽到這個名字,陳蓉蓉幽幽地一嘆:「他要是想出來誰攔的了他,誰敢處分他?真不知道他對我是假意還是真心。」
「慶江天生就是那樣淡然的性子,從小到大誰見他發過火亂過規矩」陳越東揉了揉妹妹的頭髮「能在一起就好好珍惜,別總患得患失猜這猜那的,別等到了我這份上再追悔莫及。」